席连讳能想到韩世子的文章里有为“罪官”开脱之意,紧赶着去敲打袁训和张大学士,别的人也能想到。愤然的波涛中有正直的反对、也会有出自私意。
又看一遍的席丞相,一面裁夺着句中能决定出自小孩子的言论,一面想着如何平息这次风波。如果皇帝也认为这出自小孩子的心思,席连讳认为自己眼前轻松许多。
……
御书房内,皇帝已问过韩正经十几句,都与他写的文章有关。皇帝是公认的英明,韩正经只得九岁。由大人教出来的对答,和出自内心的对答不会相同,皇帝虽不说就此相信与袁训等无关,也不会怀疑到大怒不止。
如果这真出自于小孩子的意思,那忠毅侯府倒没白在韩家身上下功夫,也没有白带他出去玩三年。
有人说还怀疑什么?玩三年不就是他出色最好的证据,他有胖孩子为伴呢。
一个人的出色会受环境影响没有错,也受年纪影响。站在一楼眼神再清亮看的,不到二楼观望的高度。
有人说可以猜啊,二楼有什么好看的,跟一楼区别不高。猜,叫猜。与亲眼所见不同。少年天才和睿智老人的认识不尽相同。
皇帝沉吟着,愿意给韩家一个机会。他问道:“如你的担忧,会乱、会让有些人才蒙尘,应该怎么办?”
韩正经眼睛一亮,皇帝看在眼中神色有了淡淡:“回话。”韩正经兴奋了:“回皇上,可以交给胖队长,可以交给忠毅府世子、二公子、六公子……。”
“哦,你有写文章的能耐,却不揽这事儿?”皇帝对他的兴奋有了笑意。如果是假装出来能耐的孩子,会不会是肃然回话,深思熟虑过的回话?
他等着再看这小孩子下一步的神色和回答。
韩正经很难为情:“我不会。”
皇帝出乎意料之外,扬一扬眉头。
“我今年才九岁,我很想报效,可我没有大人指点还是不行。姨丈想来不会管这事儿。而且这事情还没大到有专人去管,不然他们不会私下就争斗。我只有担心。但应该有人看守好他们,我认得的只有胖队长,只有表哥。”韩正经嗫嚅着兴奋还没有下去。
那交给胖队长和袁家孩子,他就能沾边的兴奋,似阳光在眉眼上鲜明的跳动着。
皇帝勾一勾唇角,元皓要是想揽这事情,和执瑜等要是揽这事情,没必要由韩家多此一举。而且元皓和执瑜等揽上这事情的话,以他们和文章侯世子的私交,会带上他。文章侯世子背后鼓动他们就行了,犯不着多此一举招人非议。
皇帝转身回案几后面,同时吩咐人:“宣镇南王世子。”元皓来的钟点儿,命韩正经平身一旁等候。
元皓进来行过礼,笑嘻嘻对皇帝看着。他的意思只有皇帝懂,也是一笑招招手:“到朕这里来。”
元皓扑上去,如同扑坏蛋舅舅一样到了皇帝怀里:“皇舅舅,我不会为他求情的。”对韩正经一瞥,再胖脸儿扭回来:“母亲说不可以捣乱。”
皇帝露出满意神色:“你又懂事一些,你母亲说的也对。但是现在他举荐你差使,你愿意吗?”对元皓做个简短的解释。
元皓开心地大叫:“好好好,”但是问皇帝讨人:“父亲说要有监管,坏蛋舅舅也说过,”还给赵先生也买个好儿:“赵先生也这样说。”
手指点到他鼻尖上,皇帝莞尔:“你就是监管,成不成?”元皓摇头:“父亲说自己不叫监管,不防备就成监守自盗。”
皇帝错愕过,有了一阵笑声。元皓是他心爱的外甥,皇帝疼他不比太上皇少。见他进来说的话不多,却句句有长进,皇帝打心里高兴。
他没有把外甥当成正式官员来用,也就不可能给他监管官员。叫过太监:“取那天我说不错的玉佩来。”眼角中还有韩正经,皇帝再道:“另外再加一块。”
太监有眼色的取来一块上好的,一块出自宫中虽不最佳也差不到哪里去的玉佩。
上好的,皇帝亲手给元皓佩上,把他原来那块交给太监包好,给元皓装到怀里。
端详下周正,皇帝道:“看着它,就如时时有监管。”元皓又得了好东西,眨动大眼睛,摆出他最可爱的样子应是。
给韩正经的,太监送过去,皇帝没有说什么,韩正经谢恩过,就让他们俩个人辞出。
出宫门两个人上小马,元皓才对韩正经说话,胖脸儿上肃然:“母亲说我不可以帮你求情,自己的事情要靠自己,我帮你求情反而帮不了你。”
韩正经很开心,爱惜的摸一把胸前,这里放着才得的玉佩。“我不会不高兴,你不用说我也懂。”
元皓也就开心了,从他胖脸上看得出来为韩正经担心过,而现在雨过天晴,笑得更加灿烂。
扯动马缰:“我已经从学里出来,晚上补功课,我不回去了。现在我们去哪里?”
“去当伯乐。”韩正经胸有成竹:“相中的不成,就换一个。再不成,再换一个。”
“进京许多人不会都不成。”元皓说着,和韩正经带马一前一后走开,家人从后面跟上。
在路口,韩正经让送他进宫的家人回去一个报平安。很快,席丞相也从宫里出来,回家继续养病。
……
文章侯世子的文章对谢长林好处多多,他弄一份抄文,不出去的时候和尹君悦反复讨论。
“青天在上,老天开眼,让皇上别治他的罪吧。”谢长林双眼对房顶。
尹君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