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侧妃早打听过,袁家的小姑娘,就睡在中宫的偏殿里。平时和她玩耍的,不是公主,就是年纪相当的小殿下。
梁侧妃是才进府的梁美人姐姐,梁美人进府,是梁家认为梁侧妃有了孩子不再水嫩,怕她失宠。
定门好亲事,你倒装起来了!
梁侧妃垂手,不敢再说话的模样。梁侧妃心中也是恨的,她暗骂着,你倒是能一睡不起,真是心疼我们。装什么相!
这是梁侧妃以前就有的习性,但在太子妃病弱的时候再想到这些,太子妃目光闪动恨意,沙哑着嗓子道:“你倒巴着我睡着不起来?”
冬天别人不敢吃冰果子,独她敢吃。
夏天别人不敢用冰,独她敢用。
“殿下您能起来了?”梁侧妃笑语嫣然地过来问候:“冬天时气不好,还该多睡会儿才是。”梁侧妃肌肤丰润,素来是身体最好的那个。
而太子妃殿下,就似让雪压住的赢弱小草。丫头们微变面容,心中都忿忿不平起来。
说曹操曹操到,梁侧妃和孙侧妃携手走来,都是年青美人儿,披着大红的雪衣,似雪地里精神抖擞的红梅树。
她一直犯病到腊月里,太子殿下让她养病,不往她的房里来,就是家务事,也归得宠的侧妃孙氏梁氏在管。
但娘娘就是嫌弃袁家,嫌弃到她最近还病上一场,真的心口疼犯了,听到袁字她就生气,是以无人再劝。
按理说亲事是由中宫娘娘定下,皇上当时在场,并没有反对。在外人看来,这亲事是由皇上夫妻所定。
丫头们心疼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此时,她扶着丫头,面颊带着病弱后的苍白,似北风一吹就能带走般,往外面走去。
这是因为自从加寿秋天进京,把亲事定下,太子妃殿下就没有一天是好过的。
这位殿下是伤心的,才会对丁点儿喜气也放在心上。
太子妃从房中走出来,见廊下的大红灯笼全换上新的,点点头:“这样,也有一点儿喜气不是。”
古代过年,相当有年滋味儿。腊月里宫中开始清扫,外面年货摊子增多。大人们忙着送年礼,孩子们忙着买花炮年画要东西。
……
不说军中为袁训担心的担心,为他挨骂的要挨骂。袁训星夜兼程,为了女儿不惧风雪寒冷,往京中奔驰。
如果梁山王知道袁训是为辞亲事进京,而他的儿子明明知道还敢开公文,几顿骂应该还是客气的。
小王爷好几天,都让梁山王骂得狗血喷头。他挨骂不冤枉,他不敢告诉他的父亲,袁训是为辞亲事进京。梁山王见他找不出理由,不骂他就是怪事。
直到晚上他们方回,疲倦来回:“没见到。”辅国公早得陈留郡王慢慢劝说,外甥是袁家唯一骨血,更担待他的,应该是中宫娘娘和太子殿下。他气消下来,对儿子们说辛苦,让他们去休息。
儿子们退出来,面面相觑,不管冰天雪地冷风割面,各自上马也去搜寻。
“滚!还磨蹭!”
当儿子们的到底糊涂,三将军叉手询问:“父亲,是为着什么?”
辅国公面色稍霁:“懂事不少。”
二将军陪笑:“老六老八说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听到小弟离营,就着急。他们等不得来问父亲,早就出营去追。”
再就翻脸:“老八呢?老六呢,他们就敢回帐篷里暖和去了?”
陈留郡王只是不说,他说也白说,可能还要再挨辅国公一顿骂,就闭上嘴,听着辅国公骂儿子们:“快去,追上不回来,给我绑回来!”
辅国公怎么知道这么晚呢?他今天带着儿子们去巡营,梁山王加上陈留郡王在一起的,只是中军营地就不小,辅国公又是听过训斥袁训的圣旨才走的,就巡到现在才回来。
他殾能想到让小王爷开公文,还能想不到岳父知道要去追他?
大雪飘飘,马蹄印子随下随掩,就算这群表弟们是有经验的,但小弟反跟踪的能力,也一样是有。
辅国公板起脸:“还要问我才追,赶紧去!晚了,你们都追不上他。”陈留郡王心想现在你们也追不上了。这大雪封路的,你们知道他走的哪条路?
“嗯……有道理。”辅国公才说到这里,帐帘子一揭,他跟在身边的几个儿子风风火火进来,手里都握着马鞭子:“父亲,是要去追回小弟?”
辅国公安静下来,陈留郡王刚才想说的话,也就得以出来:“你就一个外甥,我就一个妻弟,但姑母不也一样,她就一个亲侄子,太子殿下也就这一个姨亲表弟是不是?”
“岳父您当小弟是傻子吗?他聪明机灵得无人能比。他不找好借口就进京,这不是对不住姑母和太子殿下的栽培,让御史们拿住弹劾,这不是拂姑母和太子的脸面?再说了,”
辅国公从听到外甥进京,就惊得七零八散的魂魄,这就有点儿回来:“哦,是进京公干?”
当女婿的啼笑皆非,小弟这宝贝疙瘩,他有点儿风吹草动,就全家别想安宁。陈留郡王笑道:“岳父您想,我倒压得住他。再说找王爷拦,他进京公干的公文,就是小王爷挪用王爷印信开的,王爷才对小王爷发过脾气,又把我叫过去说了几句,”
陈留郡王却让他这话提醒,给岳父抚胸前顺气,陪笑道:“岳父您听我说……”辅国公冲他瞪眼:“听你说个屁!你拦不住,你不会找王爷拦吗!你不会以权压他吗!你打他二十军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