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德堡的俾斯麦街。
邵乐站在街角,听一个年纪只有十七八岁的白人小子说着。
“就是那里,先生,”小伙子没有乱指,“荣隆饭店的老板说他香港来了三个亲戚,来这儿过寒假,可是我故意用广东话在他们旁边向女朋友卖弄,他们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是不是你的广东话太烂了,”邵乐好笑地问。
这小子的脸一下子涨红了,“绝对不可能,肖恩先生,我跟以前的女朋友学了大半年呢,她说学不会就要和我分手,我可是花了大力气的。”
“后来呢?”
“后来——”小伙子卡壳了,“后来,她跟别人跑了——哦不,是我甩了她!”
“呵呵呵呵……”邵乐没有在意这个小子吹牛皮,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拿着,回去吧,谢谢你,代我向弗雷曼先生问好。”
“好的,”小伙子受到了鼓励,拿着钱转身踩着滑板走了。
邵乐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有点儿发呆。
他想到了托尼.帕克,那个吉普赛小伙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未料胜,先料败,听着泄气,却是必要的准备,这就是他在德国花费这么大力气的关键所在。
司空家族的势力庞大,自己与司空明的对峙越来越不可调和,几乎所有知道他们之间矛盾的人只要对邵乐稍有了解的人,几乎都会用肯定的语气在不同场合,不只一次地说过,只要让邵乐得到机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掉司空明,而且很利落地让司空家的人找不到任何把柄,但是明明白白地知道就是他干的。
司空明最近干的很漂亮,在家族中的地位越来越显赫,要是他还不犯错,用不了几年,他的地位就会上升到比较重要的程度,重要到必须除掉邵乐,来彰显他在家族中不可撼动的地位。
在中国,一个官商一体的大家族,就好比在德国的里希德霍芬家族,成为朋友会是一个很好的帮助,成为敌人则是比较糟糕的。
当妥协不可能之后,就只能有一个人倒下。
留给邵乐的时间不多了。
邵乐深吸一口气,左右看看车,朝着对面的饭店走去。
17时2分15秒
因为是饭点儿,客人很多,邵乐找了一个角落里坐下。
这是家港式茶餐厅,还算干净整洁,不过一多半是因为德国在这方面抓的很严,没有面子一说,纯粹拿法律条文说事儿。
“吃么吔?”
服务员是个男的,虽然来的及时,态度却一如既往的恶劣,如同大多数港式餐厅一样。
要不是有事儿,邵乐一辈子都不会来这种不把人当人看的地方。
“叫你们叶老板来,”邵乐用普通话字正腔圆地说道。
瘦的像个猴儿一样的伙计听到是中文普通话,使劲儿翻了个白眼儿,“老板没空,你不吃就走,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对于这种态度的人,邵乐一向是不假颜色的,曲指在他肚子上弹了一下。
“邦——”
虽然只有食指的弹击,却发出了一记重拳猛击的声响。
伙计痛苦地弯腰,捂肚。
邵乐抓住他的头发,朝着桌子狠狠一撞。
“邦——”
更大的撞击声。
伙计被砸蒙了,滑倒在地。
刚才还有点儿喧闹的饭店大堂寂然无声。
所有人怔怔地看着这边。
几个伙计撸胳膊挽袖子,打算过来帮忙。
还好大堂经理是个明白人,他喝止了这些人的冲动,来到邵乐面前。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请问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的?”
“叫你们老板来,”邵乐看都没看他,“再像这小兔崽子这么跟我说话,把你这儿全砸了,我看哪个敢管?”
又是嘴臭惹的祸,大堂经理对这种事儿说了不只一回了,无奈香港人好像一当上服务员就好像打开开关一样,基本全是这个德行,怎么都改不过来。
“您请稍等,”经理使了个眼色。
两个伙计把地上还晕乎乎的二百五拖走。
没过一会儿,一个中年人从后厨急匆匆走出来。
八字眉,宽宽的额头,金鱼眼,两只手的手指都小胡萝卜粗细,圆圆的肚子像发酵很好的白面包。
虽然很胖,可是却很灵活,一只手在背后扯了几下就把围裙从脖子上解下来,交给大堂经理,坐到邵乐的对面。
大堂里又恢复了热闹,只是有点儿压抑,大家都压低声音,尽量不惹麻烦。
不少的德国佬虽然听不懂中文,脸色还是看得出来的,邵乐虽然又小又瘦,可是好像很不好惹的样子。
“小兄弟,我来了,不知——”老板还没来得及讲上几句场面话,就被邵乐打断了。
“叫徐贺下来,”他不耐烦地说,“以后叫你伙计客气点儿,不然老子见一次打一次!”
“请问您是——”
“我叫邵乐,”邵乐看着这个老板,“刘荣升是吧?给你五分钟,五分钟以后,徐贺不坐在我面前,你可以告诉他,他什么都拿不到了。”
“对不起,先生,徐贺是谁?”刘老板有点儿“糊涂”地问。
邵乐抱着胳膊,微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根本不理他了。
刘老板心里略挣扎了一下,还是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其实都没到五分钟——
“邵乐,别忘了你也是国家公务人员,你到底想干什么?”
邵乐睁开眼,正好看到面前坐着一个帅哥,年纪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