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说实话吧,”大雷揶揄道,“你是不是还没想好该去哪儿?这儿都不是外人,说出来不丢人。”
邵乐不好意思地笑,“马的,大雷你能不能别那么聪明?格老子的,他们把我想去的地方都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呵呵呵呵……”其他人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总得有个方向吧,”王守义笑完还是回到正题,“出来一趟不容易,还不知道能不能安全的回来,呆在这儿更不安全,不管是那个怪物还是敌人的暗哨,去而复返我们都死定了。”
“去那边——”邵乐灵机一动指向北方。
“那边?”英姬蒙了,“那边没敌人呀。”
“可那边有个吉普赛人的村子,”邵乐越想越有理,“还记得这次战争的目的吗?栽赃嫁祸,除了攻击欧盟维和部队,还有什么更能引起国际社会的公愤?”
“你是说——”大雷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种族屠杀吗?不会吧?”
“为什么不会?”邵乐反问他,“你真的觉得只有怪物才会做出后面树林里的事吗?最可怕的还是人,人是地球上最可怕的动物,一直都是,永远都是。”
“那边——”英姬想到了,“那边离这儿最近的村子是吉普赛人,托尼的家?”
“再没有比那儿更适合的目标了,”邵乐并不会为了自己会猜对答案感到高兴,正相反,他的胸中升起的是一阵阵的无力感,“吉普赛人在欧洲没有人会重视,不会在波斯尼亚人心里引起过多的反感,将来就是真相大白也不会引发严重的后果,可是要是上了新闻,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会被有心人好好的利用一番。”
“指挥官会去那里吗?”王守义问。
“十有八九,”邵乐肯定地说,“这样的事保密最重要,指挥官不是亲临现场,绝不会相信其他任何人会办妥,所以他一定会在,亲眼看到每一个被屠杀的对象已经死的透透的。”
“我们谈的还是人吗?”王守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人,这一点我可以保证,”邵乐从单肩包里掏出一部早已准备好的无人机,检查了一遍以后,又翻出pda,把纪录功能调出来,测试了一下,从现在起,只要无人机上天,就会把看到的一切忠实地纪录在pda上。
“呆会我们不会离的太近,周围一定戒备森严,”邵乐估计了一下那里的面积,“执行屠杀的不会超过一个连,但是负责警戒的至少有一个团,所以哥儿几个,小心,一个疏漏,我们也要成为大屠杀的受害者了。”
吉普赛村庄离维舍格勒还有段距离,邵乐等人就是抄近路撒开了跑至少也要几个小时,更何况是未知路况,不可能两眼只看前面,一门心思朝前飞奔。
大路上的车子是想也不用想的,通往屠杀现场的路根本不会让陌生车辆进入,等碰到哨卡再朝后转就太傻了,就是条狗站在路上也知道朝他们这些陌生人叫两声。
这才是考验他们的时候,长途奔袭。
跑不死的步兵,指的就是这种情况。
6时23分10秒
太阳依然从东方升起,阳光还没来得及为大地带来温暖就被阴云笼罩。
淅淅沥沥的小雨再次下了起来。
一支军队已经彻底控制了吉普赛村子。
所有人被赶到大路边的空场上。
负责警戒的人手中的枪上着刺刀,破破烂烂的军装,就像邵乐前些日子见过的卡尼亚奇游击队,但是脸上是略显狰狞的表情,不是维加那样的爽快,也不是卡尼亚奇的狡猾,更加不是维加战友那农民式的纯朴,是狰狞,见过太多血的狰狞,还有吓人的冷漠。
“呜~~~哇……”有小孩子被吓哭了,妈妈就赶紧把他抱起来哄着。
从村子里走出来二十多个人,中间有一个瘦子军官,头戴大檐军帽,土黄色的头发,两只眼睛也是跟头发差不多颜色,灰白色的胡子茬儿遍布大半张脸,狼找猎物一样巡视着每一栋经过的房子,他身上穿着黑色皮夹克,脚上是跟普通士兵一样的军靴,整个人像一个老派的还活在二战时期的苏俄老兵,可他身边的士兵对这个军官却非常的尊敬。
或者说——是敬畏,还带着一点儿恐惧。
这名军官有着不同寻常的耐心,尽管看起来他掌控了现场,可还是走过每一栋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木板房,并且很快有所收获。
“这是谁家的?”
他提着一个迷彩背囊从一栋房子里快步走出来,来到人群的前面问道。
说的是波斯尼亚语,很流利,就算有目击者,也不会认为他是塞尔维亚人。
人群都看向正在安慰一个小男孩儿的妇女,她花白的头发在风中微微晃动。
“是——我儿子的,”她有点儿怯懦地说。
一名副官不太相信她说的,就凑到这名老派军官身边低声说,“将军,不像是实话,吉普赛人怎么可能进维和部队服役,一定是在维和部队驻地跟哪个当兵的睡觉顺便偷来的,吉普赛人全是小偷和娼*妓。”
这位被称为将军的老派军官没有回答他,好像觉得他说的有点儿道理,他低头看向背囊,从里面抓出一顶蓝色的贝雷帽,带着点儿审视意味的瞅着。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都静静地等待着。
雨稍微大了点儿,噼哩叭啦地打在地上,溅起一个又一个泥点儿。
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