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张雪华手机铃声响了,她以为是赵明俊打来的,仔细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是雪华吗?”电话里的男声粗嘎又带着几分粗鲁。
“我是。您哪位?”张雪华一听是个陌生的男声,有点不耐烦。
“哦,我是二喜呀。雪华姐,你忘了我啦?”好象听出张雪华声音里的不耐烦,那个男声赶紧换了讨好的语调,并且报上自家门楣。
“二喜?”张雪华在心里转着想了一圈,一时间想不起二喜是哪路神仙,不过听起来这个名字很熟。
“我爸就是任华强啊,你的二表舅。我是他儿子二喜。”
绕了一大圈,二喜终于把他和张雪华的关系脉络说清楚了。二表舅任华强?那可是老家的能人,因此虽然是妈妈的表哥,但是过去也没有什么交往。张雪华家在当地农村算是普通人家,她妈妈有这么一个财大气粗的表哥,自然不会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因此很少来往。
张雪华也只是在家族里红白喜事上时偶尔遇见二喜,照面打个招呼的交情,血缘的亲情在他们身上比较淡漠。
“哦,二喜呀。对不起,一时听不出来你的声音。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呀?”
“呵呵,我问咱姨嘛。刚才才去你家里看她。咱姨身体不错,头脑可好了,问起你的电话,张口就说了出来。我一试,哟,这个号码还真没错。”二喜这个人,虽然说话声音粗鲁,但讲话却很有策略。
通过拉扯张雪华她妈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和张雪华的距离,好象他们之间这十几年并非没有任何交往似的,而是亲亲热热、走访密切的亲戚一样。
“呵呵,谢谢你去看她。我最近工作忙,这段时间好久没回去了。”聊起家里人,张雪华心也暖了。
“姐,我明天带姨过去你那?我正好要去市里呢。”二喜道,“姨也很想你呀。”
“那太麻烦了。待会回家,她老人家不懂得乘车。”张雪华这段时间要抓紧办好自已进入市管后备这件事,还真没心情陪她妈。
“没事姐,我带姨到市里找你,晚上再带她回来,专车接送,不用姨自已去坐班车。”二喜似乎理解张雪华的难处,豪爽地说道。
咦,这位弟弟啥时候变得这么热情又善解人意?张雪华知道,那表舅任华强可是在老家南阳县石沟子村赫赫有名的任百万,近几年依靠开采小煤发了大财。
当然,作为农村的暴发户,任华强有着深深的社会背景的烙印,毕竟,他是穷家小户里的人家长出来的,所以就算有了钱,对待外人也十分吝啬,比如他很被村里人所垢病的一件事就可以看出。
作为任百万,他抽的都是价格昂贵的中华烟。一般农村人,如果在村道上互相遇到了,搭个话什么的,两三个男人之间总会互相让一下烟,哪怕这烟只是一元多一盒的沉帆什么的,但那也是一种礼节。
而任百万则不同,村里人和他搭话,他是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中华烟的烟盒,把这红彤彤得能烧红人眼睛的烟盒打开,从里面掏出一支便价值1元多的香烟,将烟头在烟壳上弹弹,然后自顾自地用高档的防火打火机点着香烟,悠然自得地抽了起来。也不顾一边上村里的眼馋的目光……
所以任百万给石沟子村里人的印象并不好。
而任二喜似乎比任百万豪爽一些,但也不至于热情大方到把自已的老娘当活菩萨一样供起来吧?有些了解任家父子性情的张雪华不无疑惑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