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染大步跑了过去,声音惊动了正忙得腾不开身的连逍。他抬头一看,见来人是夕染,脸上终于露出个笑。只可惜以他现在的状态,一笑更让人心惊。
夕染连忙过去查看了一下,眉头紧锁:“这毒怎么这么难以捉摸,想要配出解药,简直太难了。”
夕染说着,脸上的愁云更浓,连逍倒没有被影响。他继续给躺着的天兵喂药,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开口。
“只是难,不是不可能。我已经有了些眉目。”
连逍轻轻说着,语气平稳而肯定。夕染看着他苍白的面色,心中酸涩,却不知道怎么劝。这个时候,最不能休息的就是连逍。可他现在的状况,偏偏又是最需要休息的。
夕染张了张嘴,轻声道。“你告诉我怎么做,我去做就行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找点水。”
夕染说着,就忙要起身。连逍及时地拉住了她。
看天兵睡着了,他把手里的药碗放到一边:“别去了,现在的水可比金子要金贵了。你还是好好呆在帐子里,这毒的解药,你做不了,还是保护好自己吧。”
连逍说得很正经,很严肃。夕染刚燃起的火苗就被浇灭,被朝暮这么说,被连逍这么说,她心里很难受。为什么她想要帮个忙,却没有人能相信她。
夕染挣开了连逍的手,脸上难掩失落:“尽自己所能,是师父你告诉我的。连逍殿大弟子,也是你赐给我的。能不能让我不要辜负这些?”
她的每个字,都听着那么沉重,连逍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只是不想她出事。可是,夕染本身是白兔,性格却不是小白兔。她不会对任何人的安排妥协。这样的性格,好也不好,连逍只得微微叹气。
“好吧。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
虽然不是夸奖,但能留下来,夕染也就不计较了。她早已厌倦了那种被人安稳保护着的生活,总是会让她以为自己不是上仙,她早就想摆脱。
虽然夕染加入了,但是中毒的人越来越多,严重的也越来越多。她就算是忙得脚不沾地,也还是缺人手。就在她忙着给伤病喂药时,突然想到可以叫司枫和羽锦瑟来。
这事和医术不太相关,他们自然可以应付得来。这个想法一起,她就赶紧去找连逍。
“师父,把司枫和羽锦瑟叫来吧。多人总比少人强。”
夕染本以为这是个好办法,没想到连逍配药的手顿了顿,好一会儿才说话。
他深深看了夕染一眼,声音低沉。
“他俩已经被控制起来了。”连逍说着,看了眼疑惑的夕染,继续说。“忘了告诉你,这毒是龙宫特有的毒。而昨晚司枫回去的时候,除了羽锦瑟是同路,就没有人了。”
夕染听后,沉默了一会儿,很坚定地说:“不可能!这事儿太蹊跷了。”
连逍看夕染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微微垂眸:“是蹊跷。羽锦瑟誓死维护司枫,丝毫不承认,可是帐子里有毒是真的。现在龙宫来的人全部被控制,中毒的人又只增不减。兵力一下减少很多。”
连逍说到后面,很是冷静。夕染却越来越心冷,静静等着连逍的话。
果然,连逍苍白无力地笑笑,拍了拍夕染的肩膀:“一个星期,如果解药出不来,你就快些回去吧。不要管其他人,你已无力回天。”
夕染听了并未言语,她还怔怔的,想要在这其中找到什么破绽,证明司枫和羽锦瑟的清白。可是这事太突然,太蹊跷,她脑子明显不够用,转不过来了。
突然,夕染放下手里的药,站起身,“他们在哪儿?我要去见他们。”
夕染的话不像是开玩笑的,连逍听了微微皱眉,语气有些冷硬。
“任何人都不能去看她们,你也不行!还想好好在这儿的话,就不要管那么多了。”
夕染没有被这话打击到,依旧不死心,“总要去搞明白,要不然没有了龙宫的帮助,这场仗要艰难许多。”
连逍听了不再看夕染,转头继续给伤兵喂药。夕染一直在等他说话,可是连逍完全就不准备理她,这让夕染有些无助。她已经做好了自己去找的准备,就听到连逍缓慢无奈的声音。
“夕染,军令如山。你不能反抗。”
军令如山……吗?
夕染有些失望。无论是连逍,还是朝暮,到了战场上,都成了另一个人。仿佛代入了一个本就属于他们的角色,理智,固执,顽强。
只有她,还是原来的自己,大胆,莽撞。她不是不知道军令如山,也不是不知道可疑之人不能用,但是心里是不愿意相信的。
夕染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放在一旁的药碗,又看了眼周围。她还是下定决心跑了出去。
她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否则,鬼族再来犯的时候,死伤的人就不止这些了。既然连逍不愿意帮她,那她自己找总可以吧。这里就这么大,帐子也就几十个,总会找到的。
耳畔传来连逍气急的声音,在叫她回去。夕染顿了顿步子,以更快的速度跑远了。
跑了一会儿,夕染都跑累了。她明显低估了阵营的大小,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在这么分布这么曲折的地方找到一个帐子。那简直不太可能。
终于,她发现了一个重兵把守的帐子。这帐子很大,好几个,都是重兵把守,没有一个人靠近。直觉告诉夕染,司枫和羽锦瑟就在这里。
夕染没有犹豫,三两步就冲了过去,对那些天兵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