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是一副男孩子打扮啊,怎么就成了三哥口里的小妹呢?有财呆了,怔怔地瞪着他的那俩二筒,一时半会也没回过神来。
三哥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说:“哎,这就是我家小妹了,从小就这打扮,因为要随着我们都上学堂,所以就女扮男装了。这样惯了,难免就调皮了一点,耍弹绷子,还是我教她的呢!她也许刚才正在树上练习打鸟,失手了才把你打到了,真是不好意思了,失礼了,失礼了!还望兄弟能包涵体谅,她平日里都不是这样的,平日里大多时候都文静贤淑,只是偶尔调皮一下而已!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还望兄弟不要不与小女子计较才是!”
他一边解释着,一边瞅着有财额头上的包——那包从才刚的胡豆般大小,慢慢地鼓起有鸽子蛋一般大了,而且还变得青紫了。他突然很想笑,但忍了忍,最终没有笑出来。
“走吧老弟,我们去厨房找点香油来抹上,包包一会就散了。”三哥对着有财催促道。
莲香坐在黄果树上,一直没下来,也没开腔,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甚至连道歉的话都没有说出一句,只是倔强地将头扭向一边。
也许是因为内疚,也许是因为害羞,也许是因为要强,最主要是要保留女孩子的那份矜持,她就这么一声不吭、坚定地将脖子扭向一边,高傲地仰着头。
三哥匆匆地拉着有财去了,在迈出后院那道月洞形的门时,有财偷偷地回头瞄了她一眼,眼光里还有一丝羞涩。
十七岁,莲香要出嫁了,嫁到了邱家湾,嫁给邱家少爷有财。
肌肤似雪,双眸含春,如玫瑰花瓣般的双唇轻轻地含着一片鲜红的胭脂纸,她用双唇狠狠地在上面抿了又抿。穿上了新娘嫁衣的她,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在闺房里的西洋镜面前转了一圈又一圈。
“女孩子要矜持!记住,你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母亲在一旁念叨了好多次了,今天女孩就要出阁了,即将嫁作他人妇。做母亲的她满怀着复杂的心情为女孩子挽起了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一根亮闪闪的银簪子插入了盘成一团的发髻中。
“莲香,从今天开始,踏上花轿的那一刻,你将不再是娘家的人了……”
母亲的泪已尽包在眼眶中。
“没事,妈妈,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母亲一边整理着嫁妆,一边叮嘱她:“去了别人家,就要把在自己家的那些淘气和任性都统统丢掉,没有人再护着你了,除非你自己的丈夫。所以你要记住,丈夫就是你的天,你要学会讨好他,尊敬他;还要学会讨好公公和婆婆,毕竟,再也不是在娘家了……女娃子家,就是菜籽命,撒到哪,就在哪里生根发芽,好命还是歹命,都由不得自己了……”
……
祖母蹒跚着进来了,她将一对绣花枕套铺展开了,这对绣花枕套便如一副鲜亮的图画一样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湖蓝色的水面,波光粼粼,碧绿的荷叶上面一对并蒂莲花开得正娇艳……一对红色的鲤鱼摆着尾巴正相互地玩耍……
这是一对上乘的蜀绣,湖蓝色是丝绸的缎面,绣着的荷叶上面,露珠儿就跟真的是的,滚动着,亮闪闪的;粉红色的并蒂荷花头挨着颈,就像少女那鲜艳的脸庞,娇艳欲滴?;一对两幅的枕套上,分别绣着一条鲜亮灵活的鲤鱼,两两相对,游弋在莲叶之间……?一行极细致的小楷,是用黄色丝线绣制出诗句——“鱼戏莲叶间”。
肯定是出自蜀绣大师之手啊,莲香一下子就被这鲜艳的活计给吸引住了,这正是她做闺女时最不擅长的啊!她惊喜地抱着祖母的脖子又笑又跳:“谢谢奶奶,我终于有了一件可以冒充是自己的绣件了!”
祖母慈爱地笑着说:“这是祖上留下来的,曾经专门上恭给宫廷里的绣品,非常上乘呢!呵呵,你有这个手艺吗?傻姑娘!”
“不管!不管!我才不管是谁绣的呢!反正奶奶送给我了,就是我绣的!”
莲香在祖母怀里耍起赖来,母亲只得提醒她:“小心你的新嫁衣,别揉皱了。还有你的头饰。”
“哦——”
莲香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出嫁的日子,从此以后就要像母亲那样,学会做一个端庄的女人。她赶紧收敛起了自己的小儿行为,端端正正地坐在镜子面前。
突然,一阵欢快的唢呐声由远而近穿了进来,母亲亲手为女孩儿盖上了红色的盖头,对着她的耳边轻声地说:“莲香,出嫁了!”
……
在一阵欢快的唢呐声中,莲香坐着大红花轿被迎娶到了有财家。
当所有的繁文缛节都进行完,所有的宾客都散去以后,莲香亲手拆去了新婚枕头上的那对红枕套,套上了祖母送给她的“鱼戏莲叶间”的绣花枕套。她轻轻地抚摸着枕套上的每一处花纹,纤纤指尖滑过处,感觉是那么的细腻和温柔。
新郎有财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做着这一切的动作。
“咱们睡一个枕头吧……”
看着莲香只把头饰去了,就穿着一身新娘衣服上了床,有财怯怯地说。看来上次那颗小石子的威力还是蛮大的,他对这个和衣躺在新床上的野蛮老婆或多或少心里有了一些畏惧。
莲香没有说话,只是把头瞥向了床里面。有财见莲香没有说话,自己倒是有些懵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呆坐在床沿边,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因为她不知道新娘子是不是还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