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夫应声摇了摇头,笑得半是桀然半是温柔,“以朗,我不想怎样,更不想对你怎样……”
宋以朗的眼皮蓦地因为他的话而跳了跳,“你——”
“宋以朗,”才吐出一个字就被打断,且仅是一两秒的时间而已,他的口吻立即又变得悠远而怅然,“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为了你,他避去了美国,但,没避过思念。”顿了顿,他继续道:“他想你,他想得几欲发狂。白天安然无恙地正常上班,晚上饱受思念的折磨。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所以……他开始碰那些东西……”
宋以朗的眼眸比方才更黑沉,黑沉得掩盖了所有的情绪,只是手指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一种,两种,三种……数不清楚了,只要有效,他都尝试,而每一次尝试过后,都陷入了更加无助的境地。他知道自己那种状态已无法工作,所以辞了职。我就是在那时遇到他的……”
李维夫静静地凝视着宋以朗:“你懂那种思念的感觉吗?像是被丢进狭窄而封闭的空间里,你大口地喘气,想要拼命地挽留,可空气还是一点一点地被抽走。讽刺的是,你越是挣扎,它流失得越快,你便跟着越发窒息。窒息……窒息……窒息……”
似是要给他生动地演示,李维夫用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做出一副呼吸不过来的样子,唇边却是狞笑。
“够了。”宋以朗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李维夫竟当真放开自己的手,却是冷笑一声,“你不懂。你不懂在身边却爱不得的痛楚,你不懂眼睁睁看着他在你面前慢慢耗掉生命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助。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激动之下,他仿佛又魔怔了一般,缩起手脚抱着自己,喃喃道:“那么窄的地方,他把自己关在那么窄的地方,弓着身体。那么近……我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我以为他失踪了,到处找他,疯狂地找他,报了警,连警察也找不到。谁都找不到……直到——”
“唔唔!呜呜呜呜!唔呜呜唔呜呜……”
突然传出的呜咽声打断了李维夫的回忆,亦让宋以朗蓦然一惊,仔细辨别声音的来源。
看到宋以朗紧张的神色,李维夫的眼中闪过如针尖般的锐利,勾唇一笑,走到场边,从看台底下拖出了一个麻布袋。麻布袋里的人因为他的拖动而挣扎得厉害,呜咽之声也更加响。
“站住!”见宋以朗要过来,李维夫喝叱一声,同时,手里亮出了一把锋利的刀。
“放开她!”宋以朗果然不敢再动,站定在原地,“既然是来找我报仇,我现在就在这里!”
也是在这个时候,警车的声音近在咫尺。两人都下意识地往门外瞥了一眼,再度转回来四目相对时,宋以朗的心脏猛地一缩——他在李维夫的眼里,看不到一丝慌张和惧怕。
不慌张……不惧怕……
其实早在发现李维夫当真现身于此时,宋以朗就隐隐不安——李维夫明知道他身边有警察,明知道这样自己被抓到的几率特别高,却还是出现了。原因无非是两个,第一,对自己顺利逃脱很有自信,第二……他压根就没想逃……
他压根就没想逃,便是下定决心要在忌日这一天做出什么大事……
那么,他的大事,是什么……?
眼下的情况,已然印证了猜测,思及此,宋以朗的心底反倒生出了慌张和惧怕,“不要伤害她!她是无辜的!”
警车的声音停在了门外,有一批人往里涌来的动静。李维夫自始至终神态自若,应声笑了笑:“怕什么,这几天,我可没亏待她,该吃的该喝的,一样都不少,没看见她还活蹦乱跳着吗?”
说着,他竟是抬脚踢了两下,宋以朗眼里看着她的挣扎耳中听着她的呜咽,心中只觉得刺刺地疼,再抬头时,脸上像结了冰渣子一般。
“晓北!晓北!”宣婷的哭声在这时忽然传来,一边唤着一边跑过来,要往李维夫那边冲去时,先一步被joe拉住。而警察也一窝蜂地将人包围:“前面的绑匪,放开人质!”
李维夫镇定自若地环视了周围一圈,随即将目光重新落到宋以朗身上,桀桀一笑:“放开她吗……?”
长长尾音落下的同一时刻,他突然抬起手,将刀毫不迟疑地朝她的小腿刺去。
“呜呜呜呜呜……唔唔唔唔唔……”
“哈哈哈哈哈!”
“不要啊!晓北!晓北!你这个混蛋!变态!晓北……”
“李维夫,我不会放过你的!”
“住手!再伤害人质!我们就开枪了!”
五道声音同时传出,错乱地交杂在一起,使得场面更加混乱。
长笑过后,李维夫的手再次抬起,却是悬在空中并不落下,目光地盯着面若冰霜的宋以朗,“以朗,这是你们当年联合起来欺骗他的下场。你说,下一刀,该落在哪里呢?”
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他的刀子上,宋以朗并未太仔细听他的话,而当看到他的手指慢慢挑选着下一刀的落处,其他人都还没来得及出声,宣婷已突然跪到了地上,哭道:“求求你!不要再伤害她了!她肚子里还有宝宝!这样下去会一尸两命的!求求你!”
听罢,李维夫的表情先是闪过一丝古怪,而后注视着宋以朗,再度笑了起来:“这个人票,真的是太值了……”
一语出,同一时刻,眼看着他手里的刀又要落下,只听“砰”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