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楚摇摇头,起身去了西次间。

西次间算是书房,易楚的医书就放在里面,还有杜仲以前常看的一些书。

书里安神助眠的方子不少,可都治标不治本,喝了药能安睡一晚,不喝药的话,仍是不能睡。

其实也是,杜仲这是心病,心病只能心药医,昨儿夜里他不就睡得极好,睡到天亮还不愿醒来?

既然他牵挂她,那么她每天陪着他便是。

易楚蓦地想到一个念头,张口便要吩咐冬雪去请俞桦,又想起俞桦跟随杜仲进了宫,想必现在也没回来。

只是念头生起便放不下,越想越觉得可行,索性医书也不看了,直接到库房寻了些药材出来,准备煎药。

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杜仲果然没有回来,易楚便依着他所说自己先用饭。

刚吃到一半,听到冬晴进来禀报:“俞管家刚从晓望街回来,说太太已经发动了。”

画屏这是要生了?

原本也是说正月里生,可父亲估摸着应该是上元节前后,不想提前了这么些日子。

易楚饭也顾不上再吃,忙让人请俞桦进来。

俞桦笑着解释,“先生说是半夜时候发动的,许是夜里鞭炮声太响受了惊吓,不过现在生也算是瓜熟蒂落,没有大碍……那边已经请了个稳婆过去,老太太说头一胎怎么也得七八个时辰,伯爷在那里等着,让我先回来报个信儿。”

既然已经请了稳婆,再加上有父亲在,应该没有什么意外。可要是不顺利呢?

易楚站在地当间儿,脑子转得飞快,一边想一边问:“你待会儿还去晓望街?”

俞桦明白易楚的意思,当即回答:“去,夫人要带什么东西?”

易楚扳着指头吩咐冬雪,“红色桃木匣子里包着一根参,厨房里要一篮子鸡蛋,看看有没有猪蹄子、鸡,都带上,还有鱼……要是不多的话,让人到花园湖里捞几条……还有,赵稳婆回家过年了,要不拐个弯把她也带上,你知道她家住哪里?”

后一句却是问俞桦。

俞桦点头,“行,我认识路。”

只片刻工夫,冬雪已让婆子将东西备好交由外院小厮装上了马车。

俞桦便不耽搁,急匆匆地又走了。

易楚便在家里坐立不安地等,这一等又是三四个时辰,直到亥时杜仲才步履匆匆地回来,一进门没着急往内室走,站在厅堂里边搓手边道:“生了,是个儿子,六斤八两,母子都平安。”

易楚松一口气,满心的焦虑尽都散了去,笑着问道:“你吃过饭没有?”

“外祖母炖了鸡汤我跟着喝了碗,现在倒是饿了,你呢,吃了吗”

“你不回来我也没心思吃,正好一起吃点儿。”易楚笑着吩咐了冬雪去厨房催饭。

杜仲跟在易楚身后进了东次间,一把揽过易楚低声道:“现在才知道女人生产真是不易……幸好你送了赵稳婆去,先前一个稳婆根本忙不过来,外祖母说这还算是顺利的。阿楚,等你生下这一个,咱们再不生了好不好?孩子再好也不如你重要。”

易楚心中一梗,想起他在宣府与京都间来回奔波之苦,靠在他胸前柔声地答:“好!”

饭后,杜仲不知从哪里取出只匣子,一古脑儿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问道:“父亲给弟弟取名叫易韩,后天洗三,送哪样东西比较好?”

炕桌上摆着好几只玉佩,有刻着节节高的碧玉,有雕成宝瓶状的白玉,有刻着莲花的红玉,还有块雕着螭龙纹样的墨玉。

易楚笑道:“洗三礼添盆的东西都是交给稳婆的,找两只意头好的银锭子就行,要真想送给韩哥儿就等满月礼或者抓周的时候。”说着掂起那块墨玉问,“这便是你先前常带的那块玉?”

他为锦衣卫特使的时候浑身上下几乎没有饰物,唯一佩戴的就是这块墨玉。

墨玉配上大红的飞鱼服,几多的嚣张与狂妄!

“是先皇所赐的信物,嘉德帝登基后我本打算交还回去,嘉德帝说既是先皇所赐就留下当个念想……这块玉是德宗皇帝令人制作的,本来有两块,佩戴者可无需传召而进宫。”

“呀!”易楚轻呼出声,“先帝竟这般信任你?”将玉凑近了烛光,看到盘踞的螭龙爪间还刻了一个草篆的“泰”字。

德宗皇帝在位时年号庆泰,想必另一块应该刻着“庆”字。

“这么重要的东西合该好好收着才是,若是丢了,岂不惹来祸端?”端详罢,易楚将墨玉复递给杜仲。

杜仲却是不在意地仍将它与其它玉佩混在一处,“先帝信我一是因圆通法师,另外也有祖母的原因,先帝在潜邸时曾与祖母有过一面之缘,而后父亲含冤而死,先帝应是心怀愧疚,所以待我比其他臣子更宽厚些……可我也没少替他做事,足以对得起他的信任。”

看到他幽深黑眸里的傲然与自得,易楚忽地笑了,柔声附和,“那是自然,先帝作为一国之君,怎可能做吃亏的买卖?”

烛光辉映下,她眉目似画巧笑嫣然,腮边的梨涡时深时浅,如同装满了浓醇的美酒,只看着便教他心醉。

杜仲眸光也变得温柔,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滑过她细如凝脂的脸颊,捏了一下,指着刻着翠竹的碧玉笑道:“就送这块节节高的吧?满月时我回不来,到时候你的身子愈发重了,而且天也冷着就别去了,我洗三时一并送去,好不好?”

洗三礼原本就是妇人家凑在一起热闹,他一个大男人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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