濂祯远比她想象的要理智,他明白没有一成不变的敌人,也没有一成不变的朋友,闻家威胁最大的时候,就联合沈家去对付他们,换做沈家的威胁最大,就可以联合闻家去对付沈家,这就是三足鼎立期间的处世之道。。 所谓的什么仇恨,是早晚都要清算,但比不上迫在眉睫的危机更急需解决,就可以先放到一边。
太后作为眼下处于劣势、又面临被嫁祸的一方,更是认得清形势。闻嘉慧的出轨再怎么严重,也远远比不上蓄谋行刺。沈家这一次犯下的可是足以诛九族的重罪,能帮皇上将这事坐实的话,对自己一方大有裨益。
“你一向行事细心,处处不留疏漏,所以觉得不会留下把柄被人拿捏,对吧?”
濂祯理了理袍角,换了个更轻松的姿势坐着,“只可惜你忘了一点。纸里包不尊,只要是你做过的事,就不可能完全无迹可寻。真正可以撇清自己的出路,就是让别人永远都不要怀疑到自己头上,因为一旦被怀疑了,被人潜心调查,那就是大势已去,没有查不出的道理。”
妍贵妃默然站立,没有出声。
濂祯继续道:“五名刺客是死无对证,表面上的线索都指向母后,但凡朕理智欠缺几分,都会认定是母后下的毒手。这就是你打得算盘。只可惜这算盘还是打的简单了些。”
他说完看向太后,太后接过了话头:“行刺重罪,只死了刺客自然还不稳妥,中间经手的喽啰都要被你们灭口。”她微微冷笑,“这今儿死一个,明儿死一个的,不奇怪么?替你们动手亢了五名刺客家人要挟他们动手的就是原‘侍’卫统领涂远志吧?沈浩荣前两天大概是见到风头不好,就将这人也给杀了,还伪造成心病猝死。不过顺藤‘摸’瓜地一查也就知道,沈家的管家亲自来找过他,毒‘药’的来源也已追到,现在那管家已经招了。这不过是众多证据中的一项,妍贵妃是否还心有不甘,想听哀家一一道来?”
妍贵妃依旧没有吭声,神情却愈发灰败。正如濂祯说的那样,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情做出来就会留下痕迹,没有百分之百的稳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不要让对方怀疑到自己头上,一旦被怀疑了,就是大势已去。更不必说,他们所面对的是闻家势力的搜索盘查,那些人从前最最在行的,就是查验证据罗织罪名以排除异己了。
太后轻挑着嘴角,又朝濂祯看过去:“本来依着哀家的意思,根本无需查得如此清楚。普天之下,但凡皇上与太后都认定了的案子,还能有什么疑义?只不过皇上坚持要给你个心服口服罢了。”
妍贵妃终于缓缓跪了下来,眼睁睁看着面前那张专属于皇后的宝座,知道它再不会属于自己了。“臣妾有罪,再无话可说。”
濂祯望了她片刻,肃然道:“芳奕,你错就错在,不该想对莹儿下手。即便有着从前你对莹儿下‘药’的事,朕也还有心将来为你留条生路,没想过置你于死地。但这一回,你可是自绝生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