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好像江南的灾情也无需再为之烦恼,桑夏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都分了部分心思在与她暂时无关的事上了。
出征的日子早就订在八月十九,如今已是八月初,能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持恒!”梁梓砚几乎是用跑的进来的,桑夏心里顿生不安,梁大哥向来守规矩,如今这般……
五人里就梁梓砚不曾习武,身体也算不得好,这样跑腿的活向来轮不到他,只是现在刘真和陶青云离家在外,三人轮流跟在桑夏身边,都比之前多分担了一些事,不过安家应该有人用才对。
桑夏起身从案桌后绕出来接过他手里封口完好的信迫不及待的拆了。
梁梓砚努力平复了呼吸解释道:“信是从江南来的,信使说十万火急,平之不在,我怕耽搁了大事就先给你送来。”
桑夏头也不抬的道:“梁大哥你先坐着歇歇。”
薄薄两页纸,桑夏看完心都凉了,拿着信就打算往外走,想了想又按捺下来,坐到案桌后抽出空白奏折迅速书写,片刻后交给起身走过来的孔平博道:“孔大哥,麻烦你跑一趟,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内侍监太监手里,告诉他十万火急,立刻呈上皇上案头。”
“放心。”孔平博什么都不问,二话不说的拿了奏折大步离开,他前脚刚走,王若鹏从外进来接替他的位置,看桑夏坐立难安不由得用眼神问梁梓砚是怎么回事,自相见至今,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持恒这般着急的模样。
梁梓砚微微摇头,既然是江南来的急信,怕是江南不好。
夏榛明早有交待,只要是桑夏的奏折必须立刻呈上来,便是他歇了也得叫醒他,所以不过短短一刻钟。匆匆写下的奏折已经送到了他手里,中间不曾耽搁半点。
看着上面的内容,夏榛明面沉如水,扬手要摔奏折。想到这是夏儿呈上来的又轻手放下,“宣七品以上官员半个时辰后朝元殿议事。”
“遵旨。”
很快新衙门迎来了意料之外的人。
皂役飞跑进来禀报,“桑大人,范公公来了。”
派了范公公来可见皇上对此事的重视,桑夏心回落了些。之前她最担心的就是皇上再做出舍弃的决定,幸好皇上到底是圣明之君。
范冬这是第一次来新衙门,一路进来看到的所有人走路都带着风,看到他虽然讶异,却也没有多停顿,连行礼都是完全任务似的快,更不用说巴结谄媚。
这应该是他跟随皇上以来最被怠慢的一回,感觉很新鲜,责备自然不会有,皇上对皇长女是个什么态度他最清楚不过。
“大家都很忙。”
徐方陪笑。“事情太多了,每天都排着长队,有商户急得都自己抬着银子来了,得罪之处范公公见谅。”
“做事的地方就该如此,何来得罪。”
徐方也并不诚惶诚恐,领着人在正堂站定,“范公公请。”
范冬甩了下拂尘,抬脚跨过门槛,里边的桑夏听到动静站起身来理了理官服,正了正官帽。
“老奴参见桑大人。”
这礼见得真是乱七八糟。桑夏此时也顾不上这些,虚扶了扶即道:“范公公,皇上如何说?”
范冬弯腰回话,“皇上宣所有七品以上官员半个时辰后朝元殿议事。因此事朝中未有得到任何消息,皇上命老奴来提醒桑大人一声,一会要说得有根有据些,不要让人抓住把柄,有些人不会想着此事干系着多少人命,只想着让你不痛快。这样的人以后要怎么处理都好办,眼下却没时间理会他们。”
“是。”这就是信她了,桑夏心里很高兴,脸上也带出了喜悦,说到底那个人除了是她效忠的皇上,还是她的生身父亲,被生身父亲无条件信任,感觉当然好。
“劳烦范公公告诉皇上,微臣会做好准备。”
范冬又弯了弯腰,没有再多说任何话就退了出去,他可不敢耽搁了皇长女的时间。
“徐大人,你替本官送送范大人,另外,叫秦大人进来见我。”
“桑大人自管忙,老奴知道门在哪个方向。”对着徐方做了个制止的手势,范冬疾步离开。
桑夏用惯了徐方,其次才是秦清,见状也不坚持,立刻道:“徐大人,你派个人去通知江南商帮陶羽,我要用他的车队,告诉他江南再次遭灾,我要运粮去江南,他会同意,再让人告知另外三大商帮,只说我要征用车队,让他们尽可能的调派给我。”
“是。”
桑夏揉了揉额头,“我们现在手里准备了多少粮?”
徐方没有丝毫停顿的道:“五天前才送走一千石,如今手里不足两百石。”
“想办法凑足一千石,尽快,还有。”想到信里所言,桑夏嘴里直泛苦,她之前做的安排好像都白费了,很多事又得重新来,“粮种几乎全毁,需得重新准备。”
徐方眼睛微瞪,“这么快粮种就下田了?”
“正好赶上下种的时候,百姓哪里还会拖着,当然是一拿到粮种就尽快种下去了,他们也担心迟了会影响收成。”
徐方顿时也成了苦瓜脸,吃的粮食还好说,毕竟只要是能吃的就行,可粮种就讲究多了,“户部不能想想办法?”
“也好,我一会先问问刘大人。”桑夏起身,“事情你快些去安排,我不在的时候要是有什么急事你便宜行事,只要是好的我都会给你兜着。”
“是。”徐方郑重下拜,“下官一定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