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夏自从进入京城就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今日尤甚,哪里哪里都在说她。
京城南边的一座宅子里此时坐了有七八人,高居首位的正是桑夏一直想见却又一直不得见的桑宜容,他们此时说的,也是桑夏。
个子高大,尽显彪悍之气的男人朗声道:“真没想到夏儿竟想出了这样的法子,要是没有一个好理由这就是搜刮民财,她给出的这个交换条件也是给到别人心窝子里面去了。”
“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就适合做官,夏儿便是。”梁永贞准确无误的端起自己的茶,“她选择的切入点很好,于情于理都让人无话可说,还能占尽人心,不说其他,以后但有需要江南商帮都会全力助她。”
“何止江南商帮,在关键时刻,这些人都将是夏儿的助力。”
桑宜容终于说话了,“你们也别将她捧到天上去了,谁又能知道她是只在这事上灵光一闪还是其他事上皆能有自己的想法,就算此事也未必就一定是她的主意。”
一直笑眯眯听着的安老爷子接话,“我问过了,所有章程全是由夏儿一个人琢磨出来的,平之是我安家最优秀的子孙,不会做那拔苗助长伤根本的事。”
桑宜容心里有些无奈,她自己的女儿有多大本事她当然清楚,这么说也不过是希望大家不要过早的把期待投在夏儿身上,私心里,她还是盼着夏儿能过得轻省些。
不过夏儿啊……
桑宜容叹了口气,她可知道这么下去她要面对的是什么?虽有安家的人跟在身边,可以安家人的性子只会想尽办法的将夏儿打磨得更璀璨,而不是掩住她的光辉。
“首领,有一件事我们擅自做了决定。”
桑宜容看向说话之人,屋子里这些人再不如当年的年轻朝气,十七年过去大家都老了些,可坐在一起。感觉依旧一如当初。
“我们将自己看得上的后辈叫到京城来了,夏儿身边人手太少,打起架来吃亏。”
“这就是蛮人的想法,你见过几个京官打架的。”另一人嗤笑。话头一转又道:“不过夏儿确实需要几个跑腿的人,用我们自己的人总要可信些。”
之前说话的刘向阳鄙视的看他一眼,说来说去不还是一个意思。
“何必让更多的人搅进这一滩浑水。”桑宜容看向几人,“他们自己愿意否?”
“首领放心,就算为了夏儿好使唤。我们也会选合适的人过来。”
“费心了。”桑宜容眉头微攒,“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苍云国出兵沙门国的事,向阳,你对这事怎么看。”
说到正事,刘向阳立刻正经了神色,“这并非必胜之局,前几年我去过一趟沙门国,论国力,沙门国绝不弱于苍云国,且沙门国并无征战之意。若非夏榛明非要挑起这场战事,两国几十年内当能平和相处,可现在夏榛明却执意出兵,莫非这其中有我们不知道的缘由?”
屋里欢快的氛围立时褪去,梁永贞道:“征战大将军是喻辉,向阳,你找个时间去见见故人,看他是不是知道的多些。”
“正有此打算。”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喻辉就算威风一如当年,可手底下的将士却都不曾经历过战事。一个不好就可能会把不住局面。”桑宜容抬起头来看向几人,“安排几个人进去,关键时刻助他一把,我的感觉不太好。”
跟随桑宜容的人都知道她的感觉有多准。当年靠着这个感觉不知多少次数里还生,桑夏完全承袭了这一点,现在听得她这么说顿时面面相觑。
“首领,不能阻止吗?”
“夏榛明要倾国之力一战,沙门国岂会不知,两边都已经做好了交战的准备。就算苍云国想要熄了这战火也已经迟了,沙门国人有他们的骄傲。”
刘向阳等人起身,“首领,我们现在就去做些安排。”
“军中的事不要插手,不要露了行迹。”
“是。”
很快屋里就只剩下桑宜容和安重阳梁永贞三人。
“四姐,你不高兴。”瞎子对情绪最敏感,梁永贞说得肯定。
桑宜容揉了揉额头,她这几日都没睡安稳,精力有些不济,“只是想到了一种可能,让我坐立难安。”
“有关夏榛明?”
“恩。”桑宜容没有解释更多,另两人也不追问,对首领和夏榛明的事他们虽然关心,但除非首领主动说,不然他们也不会打着关心的名义去介入。
“夏儿的事你们无需过份关心,她要走这样一条路就必须踩过这条路上的一切荆棘,经历过了流过血痛过了她才能懂,自己懂了以后才不会轻易被蒙蔽。”
“是。”
桑夏自然不会知道她挂心的娘亲此时也正在挂心她,新衙门人多得门槛都快要踩平了,虽然登记的人还是不多,以打听问询为主,可桑夏看着心里底气也足了些。
无人问津这事才要黄,眼下这情况看来,怎么都黄不了。
“桑大人,喝口茶。”递茶过来的人是徐方,他是都察院过来的六人之一,因着同是侍御史,和桑夏关系比起他人来要显得亲近些,讲话也就随意许多。
“人多得出乎预料。”
“我已经向朝廷申请增加人手,明天开始人只会更多,等到真正上缴资产的时候,就我们这十九个人完全不够。”桑夏嗓子都有些哑了,表情却很满足。
“我自入朝以来还没有这么累过。”徐方看着好像仿佛忘了男女大防的桑夏眼里满是兴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