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来得很快。
看过后大夫也没多说什么,开了方子递给桑夏,道:“许小姐没什么大问题,吃几剂安神的药好好休息就行了。”
季元昊进来正好听到这句,哪还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脸色顿时就不太好看。
送走大夫,床上的人还没动静,看到珍珠对自己使眼色,便道:“我回屋换双鞋,一脚的泥。”
季元昊自然不愿意一个人再留在这屋里,忙随着走出门去,“我也要出去办点事,秋婵,好生照顾你家小姐。”
“是。”
回到屋内,贴在门口听了会动静,确定季元昊一行人离开了后桑夏才低声问,“如何?”
珍珠把从秋婵那听到的情况一一道出,末了道:“小姐,以许家的情况,如果只是喝花酒养女人许大老爷养得起,不用变卖那么多珍玩,除非他赌,还得是豪赌才有可能。”
桑夏闭上眼,用力压下心里的惊意才重新睁开,“许家出事,必是官府的人将许家那些值钱的东西封存起来,这些都是要登记造册的,毛手毛脚弄坏一些也在允许范围内,可坏掉的必然只会是其中很少一部分,我看过,这些仿品应该是四样东西,很少一部分都有四样仿品,换算一下,许家大房得有多少是仿的。”
珍珠也想不明白,“小姐可是想到了什么?”
想到的多了,桑夏苦笑,“现在还说不好,等柳枝回来再说。”
柳枝比预料得回来得晚。
“如何?”
柳枝却不说话,只是打了个手势,桑夏会意,外头有人过来了。
她也是昏了头,连警惕心都失了。
“姐姐。”
看到小姐点头,珍珠上前将门打开。
“还以为姐姐歇着了。”季元昊进来不着痕迹的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刚才进来的人。
桑夏示意他坐,“我已经缓过来了,哪还会大白天的睡觉,小妹如何了?”
“就那样。”刚从许真真那里过来,季元昊实在不愿意再提起她,“许家的案子一时半会的结不了,姐姐可有什么打算?”
之前桑夏确实急着去京城,可现在明显留在这里更能查到线索,就算许真真想走她都会劝着留下,听得他问起顺势便问,“小妹可是有了决定?”
季元昊摇头,“我还未问她,想着先看看姐姐是怎么决定的。”
给季元昊倒了盏茶推过去,桑夏又给自己续上,“许家的案子短时间内肯定破不了,可小妹毕竟是许家唯一仅剩的人,她一个小姑娘,离了这里再回来就难了,我的想法是多在这里呆上些日子,说不定秦大人就破了案呢?更何况许家家大业大,小妹又没有其他依仗,二弟不妨趁着这段时间帮着将许家的产业处理了,小妹多些钱财傍身,以后不管在哪里生活也有底气。”
季元昊就怕桑夏不愿意再等打算一个人先走,他要是跟着一起离开未免显得太无情,可要是留下来陪小妹他又万般不愿,到时和小妹就更要扯不清了,听得她这么说哪有不同意的,忙满口应下。
只是,“会不会误了姐姐的事?”
“已经如此了,误不到哪里去。”想起之前秦沛看到二弟时的神情,再结合张大人待他的态度,桑夏心里对季元昊的身份有了疑虑,能让府台和钦差都这么客气,她该不会是不知不觉间认了个皇亲国戚做弟弟吧?
有心想问问,转念之间想到自己也没有交底就把话又吞了回去,她现在是真的后悔一时冲动和人结拜了,娘亲的结拜兄弟都是过命的交情,而她这个……不说也罢。
秋婵出现在门口,欲言又止。
桑夏失笑,“小妹有事?”
“是。”秋婵低下头去,“小姐说之前几度承了张大人的情,想去拜谢一番……”
季元昊刚想说此时去张大人可能还未归,就听得姐姐道:“去拜谢也是应当,二弟,你陪小妹去吧。”
“姐姐不一起去?”
“我不爱和官府打交道,就不去了。”
季元昊觉得憋屈得不行,姐姐就这么想将他和许真真送作堆?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姐姐就半点都感受不到不成?
他有什么不好,怎么就入不了姐姐的眼?
向来眼高于底,只有被人巴结追捧从未向人献过殷勤的人被打击得不轻,离开的时候人都有些恹。
桑夏忍耐着将两人送出门才回屋迫不及待的叫出柳枝,“快说。”
“小姐,这回秦沛带来的人实力比上回在潘家所见还要强,单打独斗属下不怕,要是被困住的话属下必没有生还的可能,所以属下只是远远看着,两人说的什么听不到,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秦沛没有开棺,连碰都不曾碰一下,只在那里站了一站就离开了。”
桑夏此时竟是半点不觉意外,她现在越来越怀疑,许家,拼上祖宅被毁家业尽失,甚至不惜以后全家都得隐姓埋名在设一个局,只是这一切都还只是她的推断,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
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娘也说过她的直觉很准,必要的时候可以依从心里的感觉行事。
“柳枝,你有没有办法和娘联系上?或者是娘身边的人也可以。”
柳枝不说话。
桑夏知道这就是默认了,只是大概娘交待过她什么话,她不能认。
“我不是要去见娘,娘既然说现在不能和我相见就一定有她的理由,我都听娘的。”桑夏定定的看着她,“如果有办法,你给娘传个消息,许家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