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底下敢光明正大直呼皇上名讳的大概也就这么一个了,安平之抽空想,“是,兵部已经呈上去了。”
“未有动静。”
“是。”
“这不对。”梁梓砚眉头皱起,“当年那些人是亲自批的斩立决,只要看到这刀就定能想到怎么回事,这可是他一力主导的战争,战场上武器何等重要,除非……不,这说不过去。”
刘向阳是个纯粹的武人,性子也急,听人说一半留一半的尤其难受,“说明白点,除非什么。”
“除非他知晓此事。”桑宜容淡淡接话,“又或者他对苍云国已经失去掌控。”
“可有二十万将士上了战场!这样的武器去和人开打,最后能回来的有几个?!”
冷佳脸色一凝,“刘将军,你在冲着谁喊?”
刘向阳其实喊完就后悔了,“不,对不起首领,属下……”
“无碍,知道你是气的,冷静些,再气再急也解决不了问题。”桑宜容看向安平之,“你怎么看?”
所有人都看向安平之,便是看不见的梁梓砚也准确的将眼神落在他身上,若非那眼神没有焦距,谁又能知道这双眼睛不能视物。
安平之并不胆怯,“好叫诸位长辈知道,今日一早皇上就下令将持恒调去了兵部行她郎中之职,晚辈觉得这时间未免太巧了些,持恒统领新衙门,如今新衙门气势如虹,换成晚辈,不会在这时候将主心骨调走,而是让她在新衙门担更大的事,助她得更大的势才是,从皇上的表现来看,他和晚辈等人一样都在给持恒搭台子,可这一步,走得有些莫名。”
诸人闻言。心中各有所思。
桑宜容打破沉默,“你是说夏榛明是故意让夏儿来查此事?”
“或者是想将持恒拉进此事中来。”
“所以目标还是我。”桑宜容冷笑,“倒像是他的作风,什么感情在他眼里都是狗屎。”
刘向阳气得又要发作。被他身边的孔延拉住,对他微微摇头,刘向阳到底不是完全没脑子,转念一想就联想到了关慎和潘俊生,顿时如被针戳了个洞一个泄了气。
“夏儿怎么想?”
“晚辈看她对此事已经上了心。说是今后几天会在外面走一走,除了明面上的平博和珍珠柳枝,晚辈会多安排几个人暗中跟着她。”
桑宜容看他提及夏儿时的眼神,心里的戾气散了些许,这世上,并非所有男人都像夏榛明那样。
“五弟,你列几个线索……”语声一顿,桑宜容无奈摇头,“不用了,我关心则乱。让她自己去闯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安重阳捋着长须一派仙风道骨,“她未必就闯不出一条坦途来,老夫看着就挺好,头脑清晰,胆大心细,又敢做敢当,明里暗里还有那么多人照拂,差不了。”
“承您吉言了,平之,夏儿虽有胆气。我也相信她的能力,可她的缺点也很明显,你若觉得这样不好就调摆调摆她,免得她在这上头吃亏。”
“持恒不需改。这样就很好。”安平之想也不想就否决,即便是面对桑夫人,只要有关桑夏的事他反应也是极快,“持恒的纯和直放在别人身上会吃亏,放在她身上却不会,她只需要乘风破浪。其他的自有他人操心,晚辈不才,却也愿意做个护道人。”
护道人啊,刘向阳等人都有些感慨,当年,他们不也是像这安平之一样愿意拼尽一切守护那个人,信念至今不曾改变。
就冲着这一点,他们也看这小子顺眼,有两分配得上他们的小公主了。
桑宜容难得的浅浅笑了一笑,“辛苦,那丫头会记你的好。”
这算是顺利过关了吧,安平之悄悄松了口气,只觉得背上湿漉漉一片,中衣都已湿透。
从聚仙楼回来时辰已是不早,原以为持恒已经睡了,刚跨进内院,就看到她披衣坐在亭子里看着天上明月。
银色光辉落在她身上,衬得向来活力十足的人有了些许孤寂意味。
持恒虽然这些日子不再提起桑夫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想念只会更甚吧。
看着这样的持恒,他甚至有些冲动想要告诉她,他刚刚见到了她的娘亲,她很好,就在京城的某处,有很多人围绕,对她也很关心,也会因女儿而乱了心绪……
可他不能,于公于私都不能。
桑夫人对她避而不见却见了他,她知道了不会开心。
“安大哥,你回来了。”
桑夏几纵几跳就来到她面前,重又是平时鲜活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孤寂只是他的错觉。
“怎么不早点歇息?”
“等你回来,想听听匠师是怎么说的。”
两人来到亭子里坐下,看两人要说话,珍珠忙去沏茶。
“这武器是材质问题,另外我打听到一个重要情况。”
桑夏身体不自觉的往前倾,“什么?”
离得近了,桑夏脸上长长的睫毛都看得清楚,安平之不由得稍微退了退,呼吸却乱了一乱,轻咳一声回神道:“在立国之初出现过同样一批武器,当时虽已立国却尚有叛乱未平,因为这武器还吃了败仗,死了万余人,因为这个,当年铁血处决了与此事相关的所有人,只是不知为何现在又死灰复燃了,你可以往这个方向查查看。”
“多年前就曾经出现过?那时候已经立国的话皇上不应该不知晓,安大哥你能查到的情况皇上也该知道才对,可为何皇上却没有动静?”
安平之就知道持恒不会不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