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盐的伤势在月无邈的治疗之下渐渐好转,时间也在两人这般与世隔绝的日子里悄无声息地溜走。(..)花无盐搞不懂自己在这段时间里所表现出来的一切究竟有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她只觉得这样没有外界纷扰的平静日子让她的心异常舒坦。尽管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可是她并不在意。她已经搞不清楚自己这段时间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了,现在她也不想再去深究。
夜色沉寂,花无盐早早地便**休息了,屋中央放置着一个临时屏风,用来隔开内榻和外间。自花无盐来后,她便一直睡在内榻之上,而月无邈则睡在外间的竹椅之上,两人中间便用了一个屏风隔开。
烛火摇曳,将那个人的身影微微晃动着的投射到屏风之上,身影颀长。他一如既往的坐在烛台旁捧着一本书看得专注。头微微低着,花无盐甚至能看到他那如蝶翼一般睫毛安静地垂着,衬着摇晃的烛火,花无盐的心中竟然涌出丝丝的暖意。竟让她恍然觉得她跟他好似那最普通不过的寻常夫妻一般。
花无盐看了一会儿他的影子,觉得有些乏了,眼皮也在开始打架,不一会儿她便渐渐地闭上了眼睛,陷入了熟睡之中。
月无邈抬头扫了一眼内榻,只能看见一个不甚规矩躺着的背影,一动不动的。月无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月便往外面而去。
月无邈凝目看去,不远处的一棵梅花树下立着一抹红色身影,红梅白雪,空旷的梅花林中只立着他一人,有种形单影只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地心疼。
月无邈眉目不动的向着那人走去,红衣猎猎,发丝飞扬,他的发丝再也不是以往那如同浸染了月光一般的银白色,而是暗淡无色的灰白,脸上更是有着细密的皱纹,尽管面容有些沧桑,可仍旧掩不住他曾经的艳绝无双。
“你来这里做什么?”月无邈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平静无波。
“看看她。”他的声音有些干哑难听,仿佛是被人从喉咙中硬生生挤出一般。月无邈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抿着唇不说话,一袭白衣似乎比地上的白雪还要亮白几分,透着清冷与不可侵犯。
红衣男子也不管他是否同意,抬步便向竹屋走去。月无邈却突然伸手一下挡住了红衣男子的去路,“既已离开,又何必执着?”
红衣男子面上神色有片刻的不自然。嘴角紧绷成一条直线,掩在长袖中的手微微颤抖着。
“本尊只看一眼,然后便离开。”红衣男子也就是本已经被圣莲业火烧死的花想容,他眉目之间一片沉寂,将所有的情绪掩得滴水不漏,可是他眼底深处的疲惫却让月无邈明白他表面的所有一切不过都是伪装的。
“她已忘,你何必让她痛苦。”月无邈声音如同山间清泉般清泠动听。
花想容闻言瞳孔一缩,眼底深处的痛苦一闪而过,不过很快便被他掩藏了起来,声音含着几分颤抖,“你说她……她已经忘了本尊?”花想容一双潋潋凤眸里全是不可置信,艳丽的红唇瞬间血色尽失,更为他增添了几分苍凉。
月无邈没有回话,只是抿着唇不说话。花想容的面色又惨白了几分,声音喑哑,“本尊只看她一眼,看了便走,不会再扰乱她的生活。”花想容说到这里,眼中的光明灭不定,薄唇微微颤抖着,“月无邈,以后替本尊好好照顾她。”花想容说这句话时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你可以自己做。”月无邈薄唇轻启。
“呵。她既已忘记了本尊,本尊又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在她面前?而且,本已死了的人又回来,这算什么呢?”花想容嘴角噙着一抹苦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发丝,声音低沉,“而且本尊现在这个样子,她……”
月无邈看着花想容的样子瞳孔如同被风吹皱的碧池一般,漾开不一样的情绪。
“她放不下你。”月无邈的声音含着不明的情绪。花想容眼神一暗,面上的神色有些微妙,“她既然都已经忘了,还谈什么放不下。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忘了那就忘了吧。而且以前确是本尊对不起她。”花想容说到这里一双凤眸悠悠地看向月无邈,“让本尊给她道个别。”
月无邈微微地侧开身子,花想容抬步便向竹屋走去,在雪白的地面上留下一长串的脚印。
花想容抬步缓缓地向竹屋行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个窗户之前,透过窗户上糊的一层薄油纸,他能够看到那个他放在内心深处的女子,一张素白的小脸掩在了锦被之中,只露出小巧的鼻与精致的眉眼,她看来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轻轻地皱着,不知道她究竟梦到了什么。
夭夭,你的梦中可有本尊?你梦到的本尊是怎样的?
想到这里花想容嘲讽一笑,他什么时候这么愚蠢了?她的记忆里都已经没有了自己存在的痕迹,又怎么会梦到自己呢?
花想容的目光幽深了几分,仿佛看到了虚无的远处,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嘴角竟然缓缓地勾出一抹笑容。花想容呆呆地立在窗下,如同一个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双眼专注地看着沉睡之中的夭夭,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夭夭,只要你过得好,本尊如何根本不重要,夭夭,你要带着本尊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花想容突然觉得眼睛有些涩,渐渐地竟然有些泪意。他想他肯定是被这里的风吹起来的雪迷了眼。风吹起他红色宽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