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帐册、那本帐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那本帐册不是应该在地下室暗格里藏着吗?
哦不,现在应该在火焰中化成灰烬了才对,怎么会、怎么会?
夏星沉对掌柜瞪大布满惊恐的眼睛视若无睹,看似慢条斯理,实则无比迅速的将那帐册与其中夹在一起的盐引一手拿了起来。
随手翻开,掠一眼掌柜,随即十分诧异道,“咦,这不是盐铺的帐册与盐引吗?”
“掌柜你也太粗心大意了,怎么能将如此重要的东西随意摆放呢。”
云淡风轻的瞥了掌柜一眼,却一点没有侵犯他人**的自觉,就在原地旁若无人的翻看了起来。
掌柜脸色大变,双腿一直在打颤,虽然他极力想止住眼底恐惧,可这这打颤不停的双腿明显出卖了他此刻真实情绪。
姚济青瞟见掌柜这恐惧模样,转眼看了看旁边恣意仿佛漫不经心的男子,再落在那一地散乱的帐册上,神色也慢慢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夏星沉翻得很快,不过他看起来似是散漫随意,然那双漂亮眼睛此刻凝在帐册所透出来的漫漫冷芒,无论谁看见,都不敢小觑半分。
其实在场这三个人,谁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不得不陪着大伙一齐演戏。
夏星沉装模作样飞快的翻了一会,合上帐册之后抬起头来就笑了,“这本帐册太有意思了,掌柜的不介意我将这本帐册带回去给陛下看一看吧?”
掌柜脸色一白一黑的交替着,还未来得及开口,又听着那慵懒低沉的声音淡淡响起来,“嗯,还有这些盐引,我看着也挺有意思的,想必陛下也乐意看上一看。”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清隽脸庞依旧微微泛着fēng_liú慵懒笑意,然那双弯如月牙漂亮眼睛,却流泻出不容质疑的冷锐光芒。这闪烁星耀的光芒看似浅淡,却自有一股让人无法抵抗的压迫强势蕴含其中。
掌柜被这样复杂而深沉又锐利的眼神这么盯着,除了冷汗直冒牙齿格格哆嗦之外,竟然一个反对的字都说不出来。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相大人,看似温和亲切好亲近,谁能体会到他含笑面庞凌厉如刀的眼神下有多么恐怖?
良久,夏星沉略略转开视线,掌柜才从那巨大压迫下解脱出来,却仍旧脸色发白双腿打颤,明显抵不住压力几近虚脱的情形。
“既、既然圣上想看,小、小民不敢不从。”
这话听着似臣服,可又另外隐含一层别的意思。
那就是,夏星沉如果敢假传圣旨……,那后果到时可需右相大人自己承担。
夏星沉唇畔那慵懒笑容依旧不减,掠看掌柜的眼神,却似突然冷了冷。
一个小小盐铺掌柜也敢威胁他?
“姚大人,”冷淡如刀的眼神自掌柜泛青的脸划过,落在九门提督脸上,依旧微微含笑,一副好亲近的姿态,“难得凑巧,就劳你替本官作个证,这本帐册还有这些盐引……嗯,姚大人是亲眼看见我从掌柜这里拿走的。”
夏星沉盯着手里的东西,沉吟了一下,又笑道,“盐引上面都有唯一的票号,还劳烦掌柜记录一下,分别抄录几份给我们。”
姚济青有些愕然的看着笑意微微的右相大人,这平日八面玲珑的夏星沉今天是铁了心拉他下水?
事情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微妙?
他努力的拖延时间,就想看看这盐铺背后的靠山是谁。可掌柜的救兵没等来,却等来了百官之首的右相大人?
在朝中人,谁不知道夏星沉是陛下一手提拔上来的铁杆亲信。
陛下对这间小小盐铺竟然倾注精力关注,这……太不寻常了!
看右相大人今天这做派,这盐铺十有**要倒大霉了。
念头电转,姚济青几乎片刻就下了决心。
“确实凑巧,”他缓了缓脸色,温和的看着夏星沉,“下官能为陛下出力,是下官的荣幸,是义不容辞的份内之事。”
夏星沉见他识趣,便含笑点头,“如此,有劳姚大人也帮眼看一看这些东西。”
这边,夏星沉拿“证据”找证人,都无比的顺利。而慕晓枫与冷玥出了院子之后,便打算返回慕府,她要做的事已毕,当然不宜再在附近逗留。
却不料,负责在半道拦阻救兵的离王殿下,在完成任务之后。身形一闪,便瞬间不见了踪影。
当然,今天他纡尊降贵亲临现场……监督他的侍卫去拦人,已经付出了劳动,无论如何也该获得应有报酬。
这报酬,与金钱地位无关,自然只能与美人搭边了。
在现场负责做苦力的冷刚一转眼就失了主子踪影,只能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满不是滋味的嘀咕一句,“原来主子……也是重色轻属下的人。”
楚离歌闪身飞掠而去,当然只是掠过另一条街而已。
冷刚负责拦人,张化则负责将那辆低调奢华招摇的沉香木马车驶在另一条街等着。
那条街没什么特别之处,唯一特别的是,慕晓枫从盐铺撤出之后,回府必然会经过那条街。
远远的,慕府的车夫就看见那辆招摇的沉香木马车停在路中间堵住。
“小姐,”车夫慢慢停下马车,两眼盯住对面马车,压着声音有些无措道,“前面……离王殿下的马车在等着,你看?”
这用词——真够新鲜的。
冷玥冰冷的俏脸也忍不住露出淡淡赧色,殿下你这么霸道真的好么?难道真要坐实小姐送你的楚霸王名号?
慕晓枫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