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诺想了想,也不知想到什么,竟同意宫女提议,三两下将外衫脱下覆在公主身上,然后就将人扛木头一样抱起元宁公主。
“她的寝宫在哪?你前头赶紧带路。”
宫女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半分也不敢迟疑,走在前头紧张道,“公子请随奴婢这边走。”
虽然赫连诺悄悄将元宁公主送回到她的寝宫,但后面免不了请御医,这事自然也免不了传到了楚帝与皇后耳中。
赫连诺在梳洗一番之后,就前往泰和殿求见楚帝。
“赫连诺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进入到泰和殿的大殿,瞄见随意端坐于矮榻旁的楚帝,虽然此刻的楚帝身穿常服,也没有危襟正坐的姿势,但帝王积威日甚。
赫连诺只瞄一眼,就不由得从心底冒出满满敬畏。
楚帝掠了眼跪地叩首行大礼的赫连诺,冷锐眼底微微融了些微暖色。
不过,他仍然晾了赫连诺半晌,才不紧不慢道,“起来吧。”
心里明知赫连诺此刻求见所为何事,楚帝偏偏要端着架子装作糊涂模样,沉声问道,“三王子此刻觐见朕,所为何事?”
“臣前来,共有两件要紧事需面禀陛下。”赫连诺在楚帝灼灼深邃冷锐目光盯视下,浑身如坐针毯般难安,却不得不压抑着心底惶恐,细细禀道,“一是,臣在御花园赏荷时,无意救起一落水女子,后来才知道她是元宁公主。”
楚帝眼眸微眯,目光顿时如利箭射去他身上,赫连诺在他霸气威严下立时伏首跪地,连动也不敢动。好半晌,才努力让自己在他强势压力下维持镇定,继续道,“请陛下明察,臣对元宁公主绝无半分觊觎之心。”
楚帝斜眼盯着他,冷冷地不置可否地哼了哼。
赫连诺垂首盯着铺了绣着大朵雏菊的地毯,却仍觉得双膝如针刺般难受。
他紧张之下,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又继续道,“第二件事,臣恳请陛下将元宁公主赐婚予臣。”
楚帝随手将榻上茶杯拿起往他跟前掷了过去,“你不是说自己对元宁公主并无觊觎之心?”声音听着并无异样,可他这掷茶杯的举动已充分表达了他心中怒意。
“还敢请朕将她赐婚予你?”
“赫连诺,你好大的胆子。”
楚帝一句比一句说得缓慢,可语调也一字比一字冷沉;赫连诺听得心惊肉跳,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露怯,更不能否定前面所说。
不然,只怕顷刻之间,他就要在这位喜怒不定的帝王之下死无全尸。
“陛下明察,臣之前对元宁公主绝对没有半分觊觎之心,若臣之前存有半分肖想之意,臣宁愿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发毒誓?”楚帝哼了哼,斜眼掠去,满目皆是恼怒与鄙夷,“以为这样朕就会相信你信口雌黄?”
“你若对她无半分觊觎之心,为何现在又前来向朕求娶?”楚帝怒哼的声音更重了两分,“简直一派胡言。”
赫连诺在他冰冷如刀又夹着雷霆万钧之怒的眼神压迫之下,后背与前额都已渗满了密密麻麻冷汗。
此刻他心里十分清楚,想活命还想将元宁公主娶到手,只有在楚帝面前坦白。
在这位心思深沉目光精明的帝王面前,假若他胆敢企图欺瞒一点半分,他自己都有种预感,楚帝一定不会饶过他。
“禀陛下,臣当时救人心切,无意冒犯公主;但臣确实已经……”赫连诺咬了咬牙,堪堪顶着楚帝射来的冰冷目光,“已经……,臣恳请陛下将元宁公主赐婚予臣,臣将来一定会好好敬重她爱护她。”
其实楚帝心知肚明,以元宁公主那样跋扈的性子再加上今天身子都被人看光的事,嫁给赫连诺无异是最好的最圆满的选择。
不过,不管他心里喜不喜欢那个女儿。说到底,那也是南楚的公主,代表着南楚脸面。
他一国之君当然得摆足架势,最后恩威并施之下才勉强同意赫连诺之请,如此一来,才不致会坠了南楚国威。
说到底,楚帝心里其实还是挺赞成将元宁公主嫁给赫连诺的。
一来,将元宁公主远嫁,是抱着眼不见为净的心思。
二来,那个女儿不在眼前烦了,他的臣子心里也就清净了。
怕就怕……。
赫连诺看他神色松动,却仍在沉吟,眼睛转了转,便猜测到几分楚帝的心思。
头重重的往地上一磕,立时再度诚恳郑重道,“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只要陛下同意将元宁公主赐婚给臣,臣日后一定会敬重她爱护她。”
楚帝斜眼盯着他,盯了半晌,见赫连诺仍旧跪得岿然如山,才缓缓道,“既然你诚意拳拳,朕就勉为其难……”
“陛下且慢,”一声有力的冷喝蓦然自门口传了进来,接着就见皇后拖曳着华丽裙摆,踏碎一地光影昂然高贵的走了进来,“臣妾不同意。”
赫连诺抬头,看见逆光而来的皇后沉着一张冷艳端庄的脸,就不禁暗暗皱了眉头,心下不甘的扼腕。
只差一步,就差一步,这个女人为什么偏偏要来搅局。
楚帝看见她直接进来喝止自己下旨,似乎一点也不觉意外,冷峻的面容之上也没有透露出一丝不悦之意,只略略抬眸似笑非笑看着她,“哦,皇后为何不同意?”
要知道,现在她女儿的身子等于已经被赫连诺看光了。而且,赫连诺将人从水里救起又一路抱回公主寝宫,元宁公主等于早就被眼前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