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晓枫刻意纵容下,他很容易又拿到银子出去继续过醉生梦死的生活。
有时大白天就喝得烂醉如泥,有银子的时候还有酒馆愿意暂时收留他,一旦银子花光,也不管白天黑夜刮风下雨,老板都会立即翻脸不认帐让人将他丢到大街上去。
素卿偶遇他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当然每次都是在他喝醉并且被人丢出来的时候。
每一次,她只是默默照顾他,在他将醒未醒之际,然后悄悄离去。
她知道,慕云起想要在她面前保持仅剩的一点自尊。而她什么忙也帮不上,但是这点微末的尊重她还是可以给他。
其实她不知道,她以为慕云起还未清醒之际,慕云起往往不过都是在继续装睡而已。
对于这个女人,他的心情同样复杂,所以他宁愿闭着眼睛听她自言自语,也不愿清醒面对她的关怀。
但是,素卿以为她做得隐秘的这些事,却暗暗全落进了方同眼里。
“素卿你个贱人,我花大把银子供养你,你却背着我偷汉子,还非要可怜收留照顾那个残废;好样的,你真够好样的。”
这一天,倚香楼的姐妹们都在补眠的时候,素卿百无聊赖的上街采买去,别人夜里得卖力干活,因她被方同包了,白天黑夜都是倚香楼里最清闲的一个人。
所以,她上街采买的时候,倚香楼众多姐妹都会托她帮忙买些东西。
她沿路走到内城河畔时,正打算到其中一间有名的胭脂水粉铺里选买胭脂,就在此时,却见对面一家酒旗迎见招展的酒馆突然闹哄哄起来。
她不由得蹙起眉头,有心想着要避开这些让人烦恼的场面,脚步却不知怎的自主停了下来。
本该扭开的头却下意识转了过去,远远的可以望见酒馆里有两三个伙计正推搡着什么人。
而那个被暴力推搡出来的人仿佛极为愤怒,身子一边往外转,嘴里还忿忿不平的嚷嚷着什么。
又是一个酒鬼。
这句话一冒出心头,素卿立时呆了呆,再瞪目极力眺望,整个人忽然如遭雷击一般呆住了。
被店伙计推搡到外面,还一脚站不稳跄踉倒地的酒鬼——正是她最近经常遇见并暗中照顾的慕云起。
他两边垂下宽大而空洞的衣袖,实在太刺激她的眼睛,所以这一望远远的看不真切,但她几乎没有怀疑的立刻就能肯定是他。
那边谩骂声还在继续,被推倒在地的慕云起半天也没站起来。
周围路人渐渐围笼过去对他指指点点,素卿听着那些声音,有嘲笑的有怜悯的有同情的也有鄙视的……。
她暗下一窒,连胭脂都忘记买了,转身提着裙摆就往对面人群围笼处跑去。
“大家请让一让,请让一让。”素卿跑到人群外,却苦于无法靠近中心,更无法得知慕云起眼下情况,只得提高声音厚着脸皮请求他人让出道来。
听闻她的恳求,那些原本哄笑的鄙视的猜测的各种声音和目光立时转了对象,从里面那个半醉半醒的残废转移到外头声音娇柔的女子身上。
在这种情形下这种地方被无数不怀好意的目光洗礼,素卿不禁紧张得手心冒汗,但此时她已经没有选择余地,只能硬着头皮往人群包围中的慕云起走去。
“方同,阉狗……你、你连根都没有,你算什么男人,你竟然竟然敢暗算小爷!”
素卿好不容易靠近中心,耳边就传来慕云起含糊不清的谩骂,她登时惊得脸色大变,下意识的低头警剔往四周瞄了瞄。
这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更顾不得什么羞耻,直接奔过去伸出手捂住他嘴巴,并轻声哀求道,“公子,公子,求你别再说了,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回去?我呸!方同你这阉狗我告诉你,小爷我……我不怕你,有种你出来、出来跟我单挑!”
素卿见连堵都堵不住他的怨恨谩骂,小脸更加惊得煞白,她什么也不敢再想,直接半拖着慕云起仅剩那半条胳膊想要将他架起离开此地。
偏偏慕云起极不配合,她拽了半天也没办法将他架起来。
她忍不住面露难色往人群望了望,苦声哀求道,“各位好心人,请你们帮帮我,帮我叫辆马车来。”
“我呸,阉狗……没根没种的狗东西,我杀、杀了你。”
慕云起嘴里还在叫嚷不停,他赤红的眼睛此际冷光迷离,完全处于酒醉不清状态。
素卿听闻他声声谩骂不断,心里不禁万分后悔自己暗中照顾他时,一时说漏嘴透露出来的猜测。
以至自尊心极强的慕云起,对方同那个太监愤恨到极点,平日冰冷话少之极,却在酒醉之下将心里话当街大骂出来。
周围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人多,但愿意伸出双手援助素卿一把的却一个也没有。
好在慕云起嘴里谩骂声不绝,却愿意让素卿架起他往有马车的地方走去。
然而素卿架起他,想走却并不容易。因为这时,路人中有人对他嘴里念念不忘的“方同阉狗”起了兴趣,竟然逗着他问,“喂,小爷,谁是方同阉狗?”
“阉狗都不知道?”慕云起似乎突然遇到知己一样,竟然一把甩开素卿,歪歪斜斜往人群扑去,“阉狗就是、就是无根无种的太监,太监就太监……还非要学男人包什么姑娘!”
“兄弟,你说这方同阉狗可恨不可恨?”慕云起晕乎乎笑了笑,还想举手去拍一拍人家肩膀,不过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