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娘讪讪的避开老夫人灼灼目光,这话让她怎么答呢?
老夫人瞧见张姨娘左右为难的神色,默默收回目光,她说这话的本意就是要提醒张姨娘,有些话在她面前可说,但有些只能永远烂在肚里。
“行了,这事前因后果我都清楚了,你回去好好安抚明月那丫头,让她准备好做新娘子吧。”老夫人叹气,略觉无奈道,“只能委屈明月这丫头了。”
老夫人露了倦容,随意的朝张姨娘挥了挥手,张姨娘只得应道,“是,那老夫人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会跟明月好好说的。”
出了寿喜堂,张姨娘马不停蹄的往慕明月的映月阁去了。
一进入映月阁,张姨娘第一先将慕明月闺房里所有下人都撵了出去。
掩上门,才转过身看向绣帐下歪在床榻满脸病恹恹的少女。
张姨娘搬了矮凳在床前坐下,未开口便先叹起气来。
她看了看神情木然满脸阴沉的少女,尽量放柔了语气怜惜道,“明月,老夫人的意思,让你与严公子尽快成亲。”
谁知听了这话,死气沉沉的慕明月竟似突然被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得霍的掀了被褥坐起来,“成亲?尽快?”
这语气吃惊不甘嘲弄皆有。
张姨娘错愕看着她,“怎么?难道你不愿意?”
出了那样的事,不尽快成亲还能怎么着?如果不是因为严或时是一穷二白的书生,只怕明月连正室的名份都没有。
依她看,明月嫁给像严或时这样的青年才俊也没什么不好。眼下虽然穷困些,但她相信严或时他日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而有她跟老夫人在,在慕府在,明月的日子不管眼前还是往后都不会苦到哪去。
再说,严或时日后要依靠慕府,才不会也不敢对明月不好。
“愿意?”慕明月冷笑,满眼讽色斜着她,“我为什么愿意?他不过一介穷酸书生,我嫁给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张姨娘听出她话里话外的嫌弃与不甘,不禁略略恍了恍神。
她无奈的看着慕明月,“可是,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
大佛寺那次的事,她是遂了明月心愿遮掩过去了,可伴月崖的事不同,那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张姨娘的脸红了红,饶是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可一想到那种场面居然遭那么多人围观,还是禁不住难堪。
慕明月冷冷笑了笑,用嘲讽又阴鸷的眼光盯着张姨娘半晌,直盯得张姨娘头皮发麻。她忽然又失魂落魄的哭了起来,“是呀,除了那个男人,我现在还能再嫁给谁。”
“明月,听娘的话,嫁给严公子也挺好的。”张姨娘看得又心疼又心酸,站起来想要拍拍她肩膀,可见她抖得厉害,又不敢真拍下去,只得小声哄道,“起码有慕府在,日后他不敢对你不好。”
慕明月只是低头一味不停的哭,先是小声小声涰泣,谁知越哭越伤心越哭越不甘心,到后来干脆放开喉咙大声哭个不休。
张姨娘看着她撕心裂肺的哭,真是看得心都碎了。
“明月,你别哭了,小心哭坏身体。”
慕明月泪眼朦胧中抬起头看她一眼,吸着鼻子咕哝一句,“娘,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呀,我好歹也是慕府的千金小姐,凭什么我要嫁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张姨娘听得一噎,这话真让她无从安慰。
心里虽然很明白这事是自己女儿“咎由自取”,可女儿终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女儿难过她做娘的哪里能痛快得了。
慕明月哭了半晌,才渐渐止住哭声,抬头,红肿双眼盯着张姨娘,自怨自艾道,“要是他现在有个一官半职在身,起码我慕府堂堂千金嫁给他也不算太难看;若我就这样嫁给一个白身穷酸小子,还不知日后别人该怎样笑话我。”
张姨娘心中一动,试探的看着她,“这个……要不我去问问老夫人?”
横竖在伴月崖发生的事也被人封了口,外头的人是不会知道明月已经……,给严或时谋个官职,让明月嫁得体面些也是应当。
张姨娘沉吟了一会,要给严或时安排官职,自然得自家老爷出面,这个府里能让老爷出面的,非老夫人莫属。
慕明月见目的达到一半,当下点了点头,带着哭腔道,“娘,你也不希望日后女儿被别人看不起吧,这事你一定要好好跟老夫人说。”
张姨娘脸色僵了僵,明白她这是间接拿成亲作条件先为严或时谋官职,虽说她愿意看着自己女儿过得好,可哪个做娘的喜欢被自己亲生骨肉要胁争好处的?
慕明月在映月阁这边大哭大闹,慕晓枫在枫林居很快就得到消息。
“闹?她倒还有脸闹!”慕晓枫冷笑一声,出了赵紫悦内室,又掀了帘子直接走到院子里,才冷冷道,“不管她想闹出什么花样,我绝对都不会如她的意。”
与严或时合计谋害她不算,还害得娘亲如今病情加重,慕明月,绝对不可以原谅!更不能让她好过。
这对狗男女,越快送做堆越好,越好让他们矛盾不断日日生活水深火热中,狗咬狗一嘴毛,那才叫人心里痛快。
“青若,现在什么时辰?老爷回府没有?”
“小姐,现在还未到申时,老爷一般申时两刻左右才回到府里。”
慕晓枫点了点头,“没回来就好。”
青若听她语气怪异,只心下微微一动,倒是越发见怪不怪了,只平静问道,“小姐打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