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妙玲说话间,月黛已经手脚麻利的将药倒入了碗中。
不知是与妙玲相处时间久了已习惯了接触各种药材,还是这次的药方中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药材,这碗药竟然散发着一阵并不惹人讨厌的清香。
更夸张的是,月黛甚至被这香味招惹的有些饿了。
见他的神色有些飘忽,妙玲毫不留情的敲了一下月黛的后脑勺,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不过是在里面掺了一些洋金花,你就产生幻觉飘飘然了,亏你还是习武之人,定力比起倾城来说差远了。”
月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敢有半句辩解。
而柳倾城之所以没有闻到那股淡淡的清香,是以为她此刻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欧阳璟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事物。
听到妙玲说该是时候服药了,她有些担忧的看向妙玲,问道:“阿璟现在的状态,能服下吗?两种毒素若在他体内冲撞,让他撑不过去了,怎么办?”
问题的答案是很残忍的,妙玲也相信柳倾城不会不知道,她只是想再此艰难的时候能听到一丝慰藉之语,能给她带来一丝希望。
可妙玲却不能开口回答,她不敢担保以现在欧阳璟如此虚弱的状态能否禁受得住毒性的冲撞,可是她知道若是错过这个服药的最佳时机,只怕他们的努力、欧阳璟的坚持就真的要前功尽弃了。
正当妙玲想要开口劝说的时候,只听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旁边幽幽传来:“没事,我可以坚持的。”
柳倾城回眸望去,见欧阳璟大口喘着粗气,剑眉紧皱看着自己,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她抓紧了欧阳璟的手,贝齿紧咬朱唇,强忍着眼泪,不想泄露自己此刻的脆弱。
欧阳璟想对她露出笑容以作安慰,但此刻体内的毒性发作,令他的呼吸都带着异常刺痛的感觉,他只能僵硬的转过头看向妙玲,用坚定的眼神示意她一切继续进行。
妙玲见他浑身痛苦的颤抖,仍然如此坚定,她心中不禁佩服,道:“此药喝下去不一定能成事,且痛苦比现在更要加上百倍,你若能熬过此关,那想来是阎王都敬畏你三分。”
月黛闻言戳了戳妙玲的肩膀,弱弱的说道:“听了你这话,我怎么感觉如此瘆人呢?这药……要不就算了吧。你都没有把握,这万一……”
“如果就此放弃,你看依你师兄现在的身体情况,还能撑多久?”妙玲回身看了他一眼,不等他回答,又继续说道:“越是犹豫不决,成事的可能性就越低,该如何做,还是让欧阳璟自己做决定吧。”
欧阳璟感觉自己的体力正在迅速的流失,那个雨夜他独自离开别苑的垂死无力感再次袭来,他知道他已经消耗不起时间,所以他只是强咬着牙拍了拍柳倾城的手,而后看向妙玲,声音颤抖的说道:“把药拿来。”
见他的眼神很是坚定,柳倾城也知道时间的宝贵,在生死关头,片刻的犹豫也可能会酿成不可预见的可怕后果。
所以,她也不再有所顾忌与犹豫,柳倾城亲自从月黛的手中接过盛满汤药的瓷碗,递到了欧阳璟的唇边。
欧阳璟浑身都在因蚀骨之痛而剧烈的颤抖着,甚至没有力气独自接过药碗,他勉强的仰起头,就着柳倾城的动作闭上眼睛吞下了整整一碗烫口的汤药。
一滴未剩,欧阳璟一股脑的将整碗汤药尽数吞入喉中,苦涩的药水顺着咽喉如山洪一般冲泻而下,携带着剧烈的毒性进入他的五脏六腑,与那些被妙玲激起的毒素冲撞着,带起令人抓狂的痛楚感觉。
任凭欧阳璟铁骨铮铮,无数次出入战场,尝尽大小战伤无穷尽,但他还是被两种毒药相互冲撞所带起的剧烈痛感折磨的大声叫了出来。
他感觉到四肢百骸又重新被撕裂开来,带起的钝痛与啃噬感令他痛苦的蜷缩起身体,在石榻上难过的打起滚来。
偌大的山洞之中,回荡着他痛苦的哀嚎声,令闻者也不由的心生怯意与怜悯之情。
柳倾城想要上前按照欧阳璟的身体,以免他在挣扎的过程中碰到胸前的伤口,再次使伤口破裂,可还没等她靠近,欧阳璟就在强烈的痉挛与颤栗中不小心将她手中的瓷碗踢翻在地。
瓷碗碎裂的声音很快就被欧阳璟的喊声盖了过去,锥心蚀骨的疼痛折磨的他快要疯掉了,但是任凭他如此失控,柳倾城还是能看得出他仍然保持着清醒,他依旧在与体内的毒药做着顽强的斗争。
因为,方才那一脚若不是欧阳璟硬生生的收回势头,肯定会踹到自己的身上,而她很有可能会因此摔倒在火堆之上。
即便是在如此紧要的生死关头,他仍然在惦念着自己,仍然想要保护自己不受到丝毫的伤害,这让柳倾城心中又感动又心酸。
看着欧阳璟如此痛苦,自己却只能做个旁观者,她感觉无比难过。
妙玲拉着她退到一旁,轻声的说道:“这个过程只能靠他自己的意志力,你还是不要看了,我怕你承受不住。”
柳倾城闻言摇了摇头,目光一直紧紧的锁定在欧阳璟的身上,她的声音变得有几分沙哑,听起来低沉中还带有几分独属于她自己的味道:“无论是生还是死,我都不能抛下他一个人。”
“他体内的毒药虽是慢性的,但毕竟积聚在体内已经有一段时日,若想完全除去,只有靠内力激荡才能全部激发出来,可这样一来就相当于给他重新下了百倍厉害的剧毒,再加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