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欧阳璟径直朝着崇德殿的方向走去,妙玲虽然有百般不解,但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崇德殿时,正值巡逻的侍卫换班之际,纪律比较松散,两人很轻松的就绕过了看守,悄悄潜入了大殿之内。
自从老皇帝不再上朝之后,身边只有赵炎一个太监服侍,大约日子久了,他人也不由得懒惰起来,此时竟不见他的人影,不知去哪里躲懒去了。
妙玲决定守在大殿门口把风,而欧阳璟则只身进了内殿,去往皇帝休息的内室一探究竟。
平素应有多人值夜的大殿,此刻却空无一人,唯有昏暗的烛火明明灭灭,在空寂的殿内投下一大片摇晃的阴影。
欧阳璟放轻了脚步,站在轻轻飘扬的黄色纱幔之后,他隐约可以看见有一抹憔悴的人影正倚坐在床榻中,手中似乎还捧着一本书卷。
他就静静的站在纱幔之后,仔细打量着殿内的环境和床榻上的人,大约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榻上的人依旧没有察觉他的到来。
欧阳璟撩起挡在面前的纱幔,向前轻挪了几步的距离。
榻上的皇帝似乎察觉到了有人靠近,他依旧轻轻翻阅着手中的书卷,连头都没有转过来,说道:“朕待会儿再睡,你先退下吧,这里不需人伺候。”
心知皇帝是将自己当成了赵炎,欧阳璟并没有立即现身,而是停在黄色纱幔之后,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垂首静静的站在原地。
见他没有离开,皇帝似乎有些心烦,他将手中的书卷扔到一旁的书案之上,语气略为烦躁的说道:“怎么?难道连你都敢违逆朕的意思了?”
欧阳璟没有吭声,只是听皇上话中的意思,似乎在印证他心中的那点猜想,想来欧阳骁已经将皇帝架空,身边就连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
老皇帝见他一直站在纱幔之后也不出声,心中的怒气与烦闷翻涌过后,剩下的全部是满满的无力感,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将头斜靠在背后的软枕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朕其实都知道,太子这么多年来都在怨朕,甚至恨着朕,因为朕没有很好的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所以,朕才会由着他乱来,将摄政大权交给他,不仅仅是因为心中的那点愧疚,更多的是朕相信他不会糊涂到糟蹋祖辈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基业。”
崇成帝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怅惘与喟叹,从他的语气中,欧阳璟可以捕捉到一丝无奈。
只听崇成帝继续说道:“可朕终究是错了,错的十分彻底,太子他太令朕失望了。他是有几分才情,却完全没有识人善用之能,处理事务的手段更是太过狠辣,丝毫不留退路。身为人君,此等作为岂非与当年夏桀商纣毫无二致?”
欧阳璟闻言微微蹙起眉头,心想既然皇帝知道欧阳骁的所作所为,为何还要心甘情愿受他挟制?他不相信依皇帝多年在朝执政的实力,面对欧阳骁的迫害,他会毫无还手之力。
见自己的这番话没有得到回应,崇成帝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力的摆摆手道:“这番话你若是想去回禀太子,就去吧,朕也不阻拦你。朕念在你侍奉朕多年的份上,不会追究,只是从明日起,你就不必回崇德殿侍奉了。”
然而,他的话音落地,却良久没有得到回应,崇成帝这才感觉到不对劲。
他睁开眼睛缓缓的转过头来,满心戒备的看着站在黄色纱幔之后的人影,微微眯起了眼睛,记忆中赵炎的身影绝对没有如此颀长且高大,来人并非赵炎!
崇成帝瞬间坐直了身子,他紧盯着黄纱后面的人影,语气带上了几分严厉,道:“来者何人?”
见皇帝发现了异样,欧阳璟也不再隐藏,撩起纱幔走到了烛火打出的光明中,他跪地拱手道:“罪臣欧阳璟,叩见圣上。”
听到“欧阳璟”三个字,崇成帝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惊疑不定的看着跪在面前的黑衣男子,良久,才激动地按着床榻的边缘道:“你抬起头来,给朕瞧瞧!”
欧阳璟知道如今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赌一把,赌皇帝对他还存有几分信任或者说利用之心,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对抗欧阳骁,从对方的手中顺利的救出小溪等人。
他闻言抬起头来,目光定定的看进了崇成帝的眼中,让对方能看清自己的脸庞。
烛火虽然总是明灭不定,却丝毫掩盖不掉他俊美的容颜以及眼神的坚毅,崇成帝看得分明,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正是苍夏王朝曾经的第一战神——欧阳璟!
他激动的想要下榻亲自扶起欧阳璟,却浑然忘了如今自己双腿已然残废,根本无法下床行动,所以崇成帝一个踉跄,差点跌下榻来。
幸亏欧阳璟眼疾手快,及时上前将崇成帝搀扶住,这才没有让他摔倒。
崇成帝激动的握住了欧阳璟的手,感觉到触手一片温热而有力,浑浊且沧桑的眼眸中瞬间盈满了泪水,他不住的点着头,连声道:“原来你真的没死,原来这都是真的!”
早先欧阳骁前来索要玉玺时,他对欧阳璟还存活于世的消息只是半信半疑,当然更多的是怀疑,毕竟他以为欧阳骁只是想出了一个如此荒唐的借口来拿到玉玺,可今晚见到活生生的欧阳璟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崇成帝除了激动,就再无其他情绪。
他用力的握住欧阳璟的双手,力气大的令人感觉到有一丝疼痛,他如此激动的反应,也着实令欧阳璟有些吃惊。
欧阳璟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