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春雨洗礼,万物似乎都多了几分生气,而此刻交泰殿偏殿中的柳倾桐,却浑身**的倒在冰冷的地上,头发凌乱不堪,面上也带着几分绝望,看起来像是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
欧阳骁则**着上身坐在床榻上,冷冷地盯着地上的女人,目光中充满审视与怀疑的意味。
良久,见她并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欧阳骁这才意识到或许真的是自己酒后乱性,错将柳倾桐当成了瑾岚。
意识到这点之后,向来以冷静自持的欧阳骁不由得有些暴躁,他站起来走到一旁的衣架前,拿起来准备穿上,却闻到一股刺鼻的酒气。
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喝酒误事,欧阳骁烦躁的将衣服扔到地上,走到门边怒道:“来人,来人!”
闻声赶来的小太监弓着身子走了进来,双手还捧着早已准备好的衣衫,他来到欧阳骁的面前,笑道:“殿下您醒了?还不到卯时,时辰还早,您不多睡会儿?”
说着,他的目光突然瞥到了在欧阳骁身后的柳倾桐,见到她满身狼狈的瘫坐在地上,不由得吃了一惊,他先是抬眼看了一下太子的神色,见他面色阴沉的盯着自己,小太监不敢多管闲事,缩着脖子转身出了寝殿。
欧阳骁草草地披好衣衫,转身走到柳倾桐的面前,沉默的弯下腰,将她打横抱在怀中,见她只是咬着牙不肯吭声,也不愿多看自己一眼,他也没有说话,只是将她轻柔的放在床上,细心地为她盖好锦被,便转身离开了偏殿。
柳倾桐想起昨天那难以启齿的经历,又想到方才欧阳骁醒来后震怒的反应,她僵硬的躺在床上,后背如同被千万根银针戳刺一般。
她将锦被拉过头顶,让整个人蒙在被子里,思及心中那抹纯白的人影,她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疼痛,失声痛哭起来。
早朝时分,有朝臣上奏:“启禀殿下,李哲李大人一家十三口灭门惨案至今未破,微臣觉得此事与刑部官员态度懈怠有关。还请殿下……”
“好了,若无其他事上奏,那就退朝吧。”
欧阳骁不耐烦的打断了对方的话,他的心思此刻全部系在宫外还在继续进行的搜捕行动中,根本无心处理政事,也没有心思安抚朝臣。
见到他这番心不在焉的模样,实在令人难以心安,联想到最近朝中不断发生的大变动,众朝臣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见堂下无人应答,欧阳骁站起身来一甩袖袍,厉声说了一句“退朝”,便转身离开了议政殿。只是不同于以往下朝后就去宣和殿批阅奏章,他这次径直去了老皇帝所在的崇德殿。
自从慕容皇后过世,崇成帝便一直留在崇德殿休养身体,平时从不接见大臣,而欧阳骁也鲜少过来探望,自从除夕过后,这是今年欧阳骁第一次踏进崇德殿。
崇德殿内,崇成帝的贴身太监赵炎正背靠着墙角打着瞌睡,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朝着大殿门口瞥了一眼,见到门口站着的那抹颀长的身影,他立即睡意全无。
赵炎甩了下拂尘,跪在地上对欧阳骁恭敬的行了一礼,正准备回身进寝殿进行通禀时,欧阳骁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出声。
欧阳骁吩咐所有不许跟着,他独身一人走进了内殿。
只见空荡荡的内殿,飘荡着几条轻薄的黄纱,随着窗口吹进来的清风正在微微的摆动。
他放轻脚步,撩起黄色的纱幔,径直来到窗边的一个躺椅旁,发须花白的崇成帝正靠坐在躺椅中闭着眼睛,神情看起来颇为安详。
“国事繁忙,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崇成帝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沧桑浑浊的眼中一派平和之色,他看向窗外随风轻轻摇摆的柳枝,道:“春天来了,柳树都发芽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欧阳骁垂手立在一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没有说话。
只听崇成帝继续说道:“朕在位数十载,只觉得时光飞快,每天都忙于处理各种事务,只觉得几十年前的事恍如昨日,如今想起来竟是有些恍惚,总觉得有些遗憾。”
“父皇有何遗憾?”
欧阳骁收回目光,静静的注视着崇成帝,见他的发丝已经比上次见面时更添了许多白发,心中掺杂着几分快意与感慨。
对于他的疑问,崇成帝只是摇摇头,再次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欧阳骁也并不好奇他的答案,只是转身坐到一旁的木凳上,问道:“父皇,您可还记得璟王吗?事到如今,我有一事想要问明白,希望父皇能直言相告。”
想到欧阳璟昔日的种种彪炳功绩,崇成帝轻叹口气,他打心底里欣赏这位年少有为的将军王爷,虽然前期对他有过怀疑,但在后期随着种种事情的发生,他倒是对欧阳璟充满十分的信任。
只可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实在令人唏嘘。
崇成帝睁开眼睛,偏过头看向欧阳骁,道:“你想问什么?”
见他终于有了些反应,欧阳骁便开口问出了一直留存在心中的疑问:“当初大哥欧阳祁逼宫不成被废,您却迟迟不肯新立太子,而是频频传召欧阳璟入宫。”
想到当初那段时光,欧阳骁觉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压制住心中的复杂情绪,问道:“敢问父皇,当初有传言称您欲立欧阳璟为太子,此事可当真?”
本以为能立即得到否定的答案,欧阳骁想若是崇成帝能立即否定,告诉他太子的人选只有他一个,他想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