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最忌讳的便是这个女子,觉得对方宠辱不惊讳莫如深,如今才知道,梅姨娘聪明是聪明的,却哪是什么宠辱不惊心机如海,分明是哀莫大于心死,她的青春和活力,全都随着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去了,如今活在世上的,不过是个躯壳,这也就难怪她对什么都不在意了。
一念及此,心中也替对方伤心,少不得拿话开解了几句,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梅姨娘的心结若是这么容易打开,也不至于到今日这个形状。这道理洛槿初自然也明白,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第二日柳先生有事,和洛涛告了一天假,出外去了。这段日子呆下来,洛三爷也明白这位柳先生的确是位奇人,因此对他便不似先前那般怠慢,偶尔闲暇了,两人也下盘棋做幅画,日子倒也悠闲。
洛槿初不必学习琴棋书画了,便拿了女红要去秦氏房里坐,走到一个小院落前,却听里面传来争吵声,她皱了皱眉头,香草便在一旁撇嘴道:“这真是怎么说,把咱们这里当做什么地方了?就这样的大声喧哗,若是在侯府里,她们也敢这样没规矩?”
洛槿初还不等说话,便见两个人追着打出来,恰是红叶和绿水,这两个平日里好的就跟穿了一条裤子似得姐妹今儿也不知为了什么反目成仇。正一个追一个逃时,就见洛槿初在院外站着,不由得立刻收了架势,呐呐站住,接着面上便换了一副笑容,双双走出来,一人拉住洛槿初的一边袖子道:“姑娘今儿没去学琴棋书画么?正好进来坐坐,素日里想多和姑娘说说话,都没有时间。”
“你们两个刚才做什么呢?”
洛槿初板着脸,淡淡问了一句。却见红叶和绿水对视了一眼,忙陪笑道:“我们能有什么?还不是日子太闷,所以嬉闹了一会儿,恰巧就让姑娘看见了,说完便拉着洛槿初来到屋里。
洛槿初坐下来,红叶忙让小丫头上茶,她也没喝,只是见红叶绿水说话有些闪烁,也假装不在意,暗暗寻思着这两个人打的什么主意。以她们两个的智商,应该也没什么值得在意的,怕就怕是有的人在背后指手画脚,这倒不得不防。
说话间只见红叶频频抬手,皓白腕间一抹翠色逼人,原来是一枚上好的翡翠镯子。洛槿初微微一笑,轻声道:“这镯子色泽倒好,是爹爹给的?”
红叶娇笑一声道:“可不是……”不等说完,便听绿水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洛槿初心里便明白了,定是爹爹命人送来了这枚镯子,却又没指名,两人都说是自己的,偏红叶手快,戴上了,所以两人才追打出去。
红叶眉开眼笑的谈论这镯子,洛槿初也就不咸不淡地夸了两句,之后便来到秦氏房里,将这事儿当个笑话似得说给她听。
秦氏冷笑道:“你爹那也是个没有数的,什么东西?不过是两个妾罢了,竟然也值得他送那样好的镯子。”
说完却听洛槿初笑道:“什么事儿?也值得娘动气?那镯子虽不错,娘这里也不是没有,不说别的,就是娘当日的陪嫁,那一对极品红翡,可比那镯子好多了。”
话音落,却听秦氏笑道:“我娘那一对红翡镯子也就罢了,难得是你爹送我的那一对羊脂白玉,真正地细腻洁白,如同天上云朵一般。听说当日这镯子要价一千两呢,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弄得钱来。”
“是么?娘亲还有这好东西?怎么素日也不拿出来给我看看?”洛槿初眼睛一亮,极品的羊脂白玉啊,她在现代的时候,曾经就听懂玉的朋友说过,现如今翡翠被炒成了天价,但若真是遇到了极品的羊脂白玉,价格就比不上了。只不过羊脂白玉存世量本就不多,近年已经很少能看到开采出极品,等闲也没有眼福见到。如今忽然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哪里能放过?
秦氏就命秋香将一只匣子拿了过来,感叹道:“这里的东西,我也有许久没看过了。”一边说着,便打开了锁头,只见里面满满的全是首饰,洛槿初拿出一样,便惊叹一回。竟然都是上上等的佳品。
秦氏也神色复杂的看着这只匣子,叹气道:“从前你太爷爷还在的时候儿,府里比现在还富贵呢。你爹爹不过是个闲人,一千两千的银子却是动辄便抛出去。那时候,他还知道给我买一些上等东西。只如今,这些东西却也不知到了谁的手里去。”
“爹爹从前,对娘亲倒是极好的。”洛槿初微笑说完,将那匣子盖上。心想爹爹来了一趟乡下,住到现在,终究还是有些作用。娘亲再刚强,也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只怕这些日子,倒牵起了几缕情丝,不然这个匣子,她是绝对不会看一眼的吧,怕是连想都不愿意想。”
因母女两个说了会儿话,中午又一起用了饭,洛涛不知去哪个财主家喝酒了,如今他在这里住了将近一个月,倒是和一些好附庸风雅的土财主混了个熟,那些土财主何曾见到他这样人物,一个个恨不得请到家里菩萨一样供起来,而洛三爷在京城中丢掉的虚荣心在这里无疑是得到了巨大满足,因此现在时不时就会出去“访友”,还曾兴致勃勃说到了冬天,要和几个朋友一起踏雪寻梅,也带挈着他们风雅一回。
对这位才子的浪漫想法,秦氏和洛槿初自然是不屑一顾,却也不肯点破。用完午饭,秦氏自回房里歇午觉,洛槿初也回到屋里,找了本医书看着,看着看着便觉着有些迷糊,忽听外间似乎有声音响起,接着香草挑开帘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