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了小紫小红,黎然失了用膳的心,独自走到院子里,路过院西的假山,便靠着池塘边缓缓坐了下来。
这边黎文刚回府就听到陈总管家的怒喝声,移步过去,有些疲倦地问:“这又是怎么了?”
陈管家忙行礼道:“老爷,阿四在小紫面前乱嚼舌根,奴才正教训着呢。”
“说什么了?”黎文一听,横眉瞪着眼前低头的阿四。
阿四一听忙跪了下来,哭喊着:“老爷恕罪,阿四...阿四只是一时口快,胡言乱语。”
“我问你说什么了!”黎文加重了语气,不怒自威,就连身旁的陈管家也跟着全身一抖,忙朝阿四使了个眼色,老爷不常发脾气的,若是发了脾气,那就是大事儿,闹不好,都得滚蛋的。
阿四一听,直接吓瘫在了地上,陈管家见状,只好上前一步低声道:“他说小姐是妖怪。”
黎文听罢,面无表情,这种话他已经听多了,不想再听了,只是淡淡道:“撵出去!”然后一甩衣袖进了院子。
陈管家痛心地看着阿四,摆摆手,招呼着护院上前拖着阿四就往外走,阿四呆愣着,半晌才哭喊着:“陈伯帮我求求情啊,这被赶了出来,奴才哪儿还有地方去啊,陈伯!”那哭喊声真是凄惨无比。
陈管家跟着出了门,好声劝道:“阿四,你也不是家生奴才,没有卖身的,哪儿都去得。如今这样啊,都是你自个儿找的,哎!”一叹重气,迎面就看一辆马匹奔来,陈管家忙上来招呼着:“这不是祁王府的,这么急什么事啊?”
齐儿下了马,道:“王爷有信要送给黎大人,黎大人在家吗?”
“在的在的,刚回来,跟我来吧。”
陈管家前面带路,齐儿却不走了,看着哭喊的阿四道:“这不是黎府的护院吗?这是怎地了?”
陈管家听着回过头,怜惜的看了一眼阿四道:“都是嘴巴惹的祸啊!”
“说啥了?”齐儿八卦的上前低声问。
“这...这哪是我们做下人管的事啊,跟我来吧,老爷应该刚回书房。”陈管家打着马虎眼道。
齐儿一听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忙又道:“我这尿急,您先去忙,我待会儿自个儿去书房。”
“那好吧”陈管家也不多说,打步先回了府里。齐儿见陈管家走远了,这才走到瘫睡在地上的阿四身边,悄身问:“阿四哥,这是怎么了?你说啥了?”
阿四迷迷糊糊的,嗓子也哭哑了,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是齐儿,才哭诉道:“我不过是说了小姐是妖怪,这本就是事实嘛,你想啊...”不等他说完,齐儿忙上前捂着他的嘴低声喝到:“你要死也别在这啊,我可告诉你,这话你说一遍就算了,再不能乱说了,要是被有心人听见,你一百个脑袋都不够赔的!”说罢,狠狠甩开阿四,朝着黎府走去。
阿四愣在了当场,见人都走了,想着自己说的话,惊觉一身冷汗,忙爬了起来,瞅着没人,赶紧奔远了。
齐儿回王府后,听说祁王爷在小花园摆弄花草,便第一时间奔了过去,找到蒙之衍道:“王爷,黎大人说,怕是固国将军要回来了,说这事要么尽快解决,要么尽快完成。”
蒙之衍丢了手中的剪刀,淡淡看了一眼齐儿道:“那就尽快完成吧,这个还要本王告诉你?”
“不是不是”齐儿忙摇头,自个儿主人的心思他虽不能说通透,起码也知一二,想着今天的事,又道:“奴才也是这么告诉黎大人的,黎大人没有说话。奴才刚在在黎府遇到了件事。”说着看了眼祁王,接着道:“黎府看院的阿四被撵了,说是和黎小姐的丫鬟小紫吵了起来,还说了一些话。”
“什么话?”蒙之衍转过身,看着齐儿,这小子越来越欠修理了,跟自己说话竟然还会打起了哑谜。
“听说今天一早黎府上下就在筹备黎小姐的嫁妆,黎小姐的丫鬟小紫也去帮忙了,小紫说她们小姐未必愿意嫁,那阿四一听,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直骂黎小姐是个妖怪。正被回府的黎大人抓个正着,直接撵了出去。”
“为什么没杀了?”蒙之衍淡淡的回过身,捡起了丢在一边的剪刀。
“奴才也不知道啊”齐儿摇了摇头,正看着蒙之衍扫向他的眼神,顿时愣住了,结巴着:“奴才,奴才知错。奴才这就去,这就去。”说完匆匆离开。
蒙之衍没了打理花草的兴致,跟着一个转身,身影消失于院中。一路疾行,转眼便到了黎府的墙头,起身看了看方向,一闪落在了琉璃园西厢房屋檐边,抬头正好看到假山旁一袭翠绿色的身影,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浑身却散发出静逸的光芒。
对于屋檐上的偷窥客,黎然浑然不知,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池塘偶尔浮头的鱼儿啃咬着半池的荷花。荷花已经开放,一早她刚与小紫小红采摘了一些荷花荷叶,打算制点清热降暑的茶。看着白里透着粉,粉中嵌着绿的荷花,黎然开始有些恍惚了。听小紫小红说,这个黎然已经十四岁了,再过几天就十五岁了,这个世界的女孩子十五岁就算成年了,可以嫁人了,真是早熟啊!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有四个月了吧,犹记得那天,拿着母亲的遗物和那封遗书,看着父亲跌跌撞撞远去的背影,心中的酸涩开始蔓延,已经这么久了,父亲应该知道自己出了车祸了吧,没有了自己这个感情的负罪,父亲会不会好受点?或许父亲以为自己去找母亲了吧,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