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果敢只觉得郭湛安话里有话,问道:“这件事与我有关?”
郭湛安点头说道:“许州的守城巡逻调配一事由大人全权负责,偏偏有人在昨夜看到,有一辆马车在城门关了之后还离开许州,这件事岂不是和大人有关么?我怀疑,这件事和这场虐杀脱不了干系。”
石果敢只觉得眼前一黑,他已经猜到那死者的身份。现在再去看郭湛安一张诚恳的脸,石果敢只觉得对方脸上写满了快意。
这个和自己不对头的通判,分明就是扮猪吃老虎,挖了个坑等着自己跳,偏偏他还不得不跳!
但是,虽然被郭湛安抢了先机,但他还有机会,他清清嗓子,说道:“罢了,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与你同去。只是,我和人有约在先,我要派王九三跑一趟,替我把话带到。”
郭湛安很是理解,点头道:“自然,我便在屋外等大人。”
等郭湛安离开,石果敢让一旁的王九三上前,两个人窃窃私语了一阵,王九三便领命离开了。
只是,他殊不知,虽然郭湛安眼下在许州城能用的人手不多,但姜言年这时候可是在许州的!衙门那几个门外头全有姜言年的人盯着,不管王九三从哪个门出去,都会被人盯上。
衙门的大厅里,那几个士兵都惴惴不安地等着,旁边还有两排衙役,站得挺直。
等石果敢见到那群被郝运请过来,尚还不知道原因的士兵,抢先说道:“你们这群人,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城门关了都还敢放人出去!我平时看你们都是恪尽职守,这才放心把晚上看守城门的重担交给你们,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几个年轻的士兵尚且还没反应过来,其中一个最年长的已经知道石果敢这是摆明了不会承认是他下的命令,虽然不知道把他们喊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但这个年长的士兵已经多半猜出来了,当下便下跪认错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啊!”
石果敢见这人如此上道,心稍稍安了一些,又说道:“你们为何这么糊涂?昨晚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糟了什么麻烦,竟然要半夜出城门,你们还放他出去了?”
那士兵已经听清石果敢话中的提醒,便顺势道:“不瞒大人,那人是我的亲戚,他家母亲眼看着就要不行了,他想赶回去见他母亲最后一面,免得老人家走的不安心。我见他实在是可怜,这才鬼迷心窍,把人给放了。还请大人恕罪啊!”
石果敢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地上跪着的那一群士兵,说道:“你们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从来都是好好的,真是!唉,罢了,还好这一次没出什么大事,我就饶了你们这一次。只是,以后这种事可不许再有了,明白么?”
士兵们便知道自己这是逃过一劫了,忙不迭地道:“明白了,明白了,多谢大人。大人放心,我们再也不会犯这种错了。”
石果敢像是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郭湛安呢,又说道:“光和我说还不够,郭大人这边要你们亲自开口,只有郭大人也原谅你们,这件事才算了结了。”
那些士兵便转身冲着郭湛安下跪求饶,一个劲地喊着诸如“再也不犯了”、“还请大人开恩”一类的话。
郭湛安一直冷眼旁观,瞧着石果敢和这群人一唱一和,此时主动权又重新落回他手中,自然没那么容易放过这群人的。
“我还有几个不解的地方,希望各位能给我解惑。”郭湛安顿了顿,看到地上那群士兵中好几个明显把头贴在地上,好久才想起来要继续磕头认罪。
郭湛安又继续说:“你们都起来吧,我只是秉公处理,只要求你们照实回答。”
等几个士兵都站稳了,郭湛安才问道:“第一,昨天宵禁之后,出城的有几波?”
几个年轻的士兵都没敢回答,全都看向了他们的头头,那年长的士兵便回答道:“回大人,就我那个亲戚连夜出城,还请大人恕罪。”
郭湛安宽慰他道:“你放心,我不会追究你那个亲戚的,我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既然只有一波,那你亲戚总共有几个人一起出城的?”
“一个,大人,我那亲戚家乡遭了灾,便要来投奔我。只是没想到,才来许州没几天,便出了这样的事。”
他不敢说那个“亲戚”在许州呆了很久,因为只有才来不久,那么就算郭湛安去查访他的邻里,别人说没见过才合力。
郭湛安又问:“哦?那来许州到底是几天?一天也是几天,九天也是几天。既然是一个人,那为何昨晚有人看见马车旁边还有一个人呢?”
士兵忙说:“两天,他才来许州两天。大人,是这样的,出城要经过我们检查,我那亲戚可能是正好下车接受检查,正好叫人看见了。”
郭湛安点点头,又说:“你那亲戚家在何处?”
士兵说道:“在南方的一个小渔村,我曾听他说过,记不得了,就是个又穷又破的地方,压根没听说过。”
那“亲戚”的家乡距离许州数千里,他又推说自己记不得名字了,他就不信郭湛安还能派人去那“亲戚”的家乡!
郭湛安又问道:“当真是在南方?南方距离许州,可是相距千里啊。”
士兵见郭湛安信了,赶紧点头说道:“正是。”
郭湛安突然冷下脸来,喝道:“谎话连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