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珠静静的躺在竹床上,溺水被救,身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染了病,使得她浑身竟一点力气也没有。
当宋云珠醒来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脑海中多了一份好像不属于她的记忆,让她困扰。
她睁眼打量着这间破败的屋子,对面的黄泥墙上只开了一个不过方寸的小窗,说是窗户,却没有窗帘,更没有玻璃镶嵌,只立了三根粗细不一的木条。阳光从这小窗里穿射进来,屋里倒没那么阴暗了。只是看见空气中漂浮着好些轻薄的尘埃正在空中打着旋儿。
家里没有像样的家具,除了身下这张稍微有点动静就会吱呀作响的破床,还有两把瘸腿的椅子,一张漆色早已剥落,露出原来木头纹样的小矮桌。
云珠翻身的声音,惊动了在外面守着的田田。田田连忙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见她母亲睁着一双眼珠正四处看,田田一喜,拉着云珠骨瘦如柴的手说:“娘,你醒了。”
云珠的目光便聚焦在这个小丫头身上,却见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正瞅着自己,那模样很是可爱乖巧,云珠的心也顿时有些软了,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道:“田田乖,帮我倒碗水过来。”
田田立马答应:“好,我这就去,娘等着吧。”说着便一路小跑着去灶房盛水。
云珠身上虽然没有力气,但也要试着起来。家里就她们母女,她已经躺了两天了,谁来照顾田田。
云珠好不容易坐起来了,觉得天旋地转的,只好靠着墙壁休息了一会儿。墙上的灰便落了她一肩。
田田端了一碗清水过来,摇摇晃晃的,胸前的衣襟已经湿了一片。
云珠口渴得紧,也顾不得是开水还是生水,咕咚的喝了一气。
田田见母亲能大口的喝水便满意的笑了起来。
云珠被她烂漫的笑容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只好笑问她:“田田,你笑什么呢?”
田田道:“娘好了。”
云珠道:“只怕还不能呢,你一定饿坏了,我给你做饭吃。”云珠试着下了地,当脚踩到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时,竟好像踩到棉花上似的。可能是起得有些猛,差点栽了一跤。
“娘,冯阿婆给我们送了几张煎饼。你要不要吃?”
“煎饼?就吃煎饼么?”云珠想有填肚子的就不错,可是光有饼也不好下咽,至少得烧个什么汤才行吧。
这样想着,洗了手,查看了下家里有什么可以做来吃的。田田则主动的要帮忙烧火。
云珠看了一通,只有一个陶罐里还腌着些干菜,好像是去年存的。瓦缸里还有一小撮碎米,只怕连一碗稀饭都不够做。
云珠寻思着,便抓了一把干菜出来,见粗碗里还剩了些油渣。便让田田将锅子烧得辣辣的,将油渣倒了些下去煸炒,等到有些许的油脂冒了出来,才又将干菜倒下去合炒。再接着掺水。
汤算是烧上了。
云珠见屋檐下有一畦碧绿的嫩葱,便掐了几根葱苗,切成了花。等到汤好之后撒在了上面。
煎饼亦是最寻常不过的麸面饼,不过因为里面加了鸡蛋口感倒要细腻一些。煎饼就着干菜汤,母女俩算是填饱了肚子。
这一顿算是解决了,那么下一顿,明天呢,将来呢?
宋云珠重新犯了愁。从那有些模糊的记忆里,宋云珠隐约知道自己的来历。三个月前她被夫家人给赶了出来,带着唯一的yòu_nǚ辗转了好几次到了这里。用几钱银子买下了这两间茅草屋,母女俩在这里落了脚。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她身无恒产,靠着四处与人做工换了钱米养活自己和女儿,只是女儿身子弱,时常要请医用药的,因此也欠下了好些外债。
宋云珠正在犯愁时,却见冯香梅走来,见云珠正站在院子里发呆,上前道:“宋姐姐今天起来呢,大好了吧?”
云珠看了眼跟前这个村下小姑娘,约莫十三四的年纪,身量有些细小,头发枯黄稀疏,皮肤也黑黄黑黄的,不过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给那张略显平淡的面庞带来了几分灵动。
宋云珠见问,那个模糊的记忆在告诉她,这是隔壁冯家的女儿,由于做了邻里,两家来往便多了起来,冯家对他们母女也甚好,自然和香梅也交往甚厚。
云珠嘴角噙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还没好全呢,不过想来也不大要紧了。对了,替我谢谢你娘,送了那些煎饼过来。”
香梅松了一口气说:“家里的麦子才留了种粮,也没什么好面粉了,所以娘才煎了些麸面饼来。你病着,吃这些只怕还是不够吧。”
云珠道:“能有什么法子呢,家里米也没有了。我还在想接下来吃什么。田田这两日倒多亏了你们帮着照看。”
香梅可怜云珠的遭遇,感叹道:“没什么,帮着看顾一下也应当,谁让我们两家挨得近呢。没米下锅么,那宋姐姐先等等,我回去看看。”香梅说着,便绕过了木槿栅栏,往自家方向而去了。
没过多久,香梅端了一个升子过来,忙和云珠道:“宋姐姐,这个是娘借给你们的。”
云珠看了一眼,大半升的大米,虽然不是那么白净,不是那么饱满,甚至还能看见沙石。但这是冯家的一片心意啊。想想她们母女俩立马就要揭不开锅了,冯家就给她们借米,心中便很是感动,再三道了谢。
香梅道:“对了,有件事一直让我很困惑,我娘也纳闷。就是宋姐姐,我想问你,好端端的,又没出什么事,你干嘛要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