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都城,观星台。
韩星站在这里的最高处,看着满天星辰,自从他看到神像泣血的时候,他就注定要来到这儿。
他现在就是承天观推荐的观星之人,也就是观星台司座之下第一人。
他还是像往常一样,认真的比对着自己手上的星图,观看着天上的星星,然后他看到了一片血红。
天空上,太阴星被蒙上一层厚厚的血红,照的韩星的脸也变成了血色,他听到了底下人们的惊呼,但是没有什么表示,而是更加紧张得去发生这件事情的原因。
然后他看到了。
灾星荧惑在天空中大放光辉,在荧惑旁边,妖星罗睺慢慢的变暗淡。
“这是怎么回事?”韩星有点慌神,低头,匆匆的翻着自己手里的星图,想找到关于这件事情的注释或者是记载——然而并没有。
韩星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一双苍老的手握住韩星的手,温暖,慈厚。
韩星看向那人。
破旧的道袍,苍老的面容,浓的好像是刷子刷上去一样眉毛。
“师叔,“韩星欠身,心里安定了不少,在他看来,这位老人就是整座观星台的灵魂,是大梁,只要有他在,怎么都不会有事。
韩星来到这儿不久,但是这种想法已经深入了韩星的心。
老人对着韩星笑,道:“别紧张。“
抬头看向那荧惑,道:“凶星再厉害,也不过是一颗石头罢了。“
……
邙山,西麓。
帝国整整有三千精锐的军队驻扎在这里。
如果从上方来看,这些军士的营帐扎成了一个奇怪的图形符号,看似杂乱,其实有序。
而统领这些人的,是一个年轻的将领,他叫夏侯淳。
能夜止小儿啼哭的夏侯淳。
两百铁骑踏破旭日重镇,马踏旭日一等王爵府邸,屠了整整三座城池的杀星夏侯淳。
这位夏侯将军扎着马尾,不戴头盔,厚重的明光铠甲穿在他身上宛若无物。
只是现在夏侯将军脸色不免有些凝重,他看着眼前的祭坛,祭坛还是那么的简陋,土台子,四方形,但是台上空悬的那道宝剑,现在正在龙吟不止,光滑平整的表面,丝丝血液正在凝结,滴落,掉进了底下的大瓷碗里面。
那大瓷碗里面已经有小半碗红色液体了。
阵阵妖风吹得土台四周四方幡猎猎作响,吹得集结起来的士兵身体发寒。
夏侯将军拄着长刀前方站立,看着眼前有些惊慌的寻龙道人,有些不高兴。
因为他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解释出来为什么发生了这种事。
夏侯将军就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或者说起码,他对面前的这个寻龙道人没有什么耐心。
所以他转动着刀柄,问道:“你最好还是简单些说,嗯?“
最后一句语气上调,像是反问。
副将看到夏侯将军转动刀柄,就知道他想要杀人。
寻龙道人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但是看到这位凶名赫赫的大将军很不高兴,所以立刻一口气省略了过程,直接说出了结论。
“底下有东西想要冲出来。“
夏侯将军歪了歪头,道:“这样啊。“
手放了下来。
副官松了一口气。
天雷炸响,夏侯将军突然就像是携带着这道雷霆,竟然一举跃向前面的巨大深渊。
原来他们竟然是在深渊口集结——陈圆圆如果能看到的话,就会发现,这个深渊竟然就是钱道人脑子里面喷吐出白骨血液的那个深渊。
“大人!“副将的声音就像是被捏着脖子鸭子。
寻龙道人直接吓得瘫软在了地上。
深渊地下传来了夏侯将军的声音,远远地,缥缈的。
“射箭!“
三千精锐,仰角,拉弓,其中一人越众而出,看了那副将一眼,伸出手掌。
“准备!“
“放!“
嗡的一声响,好像在一瞬间抽空了空气,又好像整齐划一的拨动琴弦。
一时间,天地就之下就下这个声音。
……
一座巨大无比的巨辇在草原上慢慢行走,数百个汉子腰上挎着弯刀,上面辍以翡翠,猫眼石等珍贵宝石,穿着在旭日都不常见的袒臂长袍,护卫着这座巨辇。
拉着巨辇的是二十三头强壮的牦牛,尽管它们很强壮,但是这座巨辇实在是太重了,车辙深深的刻在了地上,所以他们走的很慢。
从早上走到现在。
走到血色光辉照到这所巨辇上。
坐在车前的是一个双手拢在袖子里面的络腮胡子,他原先好像在睡觉,但是萤火变亮的时候,他就醒了。
呆呆的看和荧惑,伸手取出自己的酒囊,放在嘴边饮了一口。
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
沾湿了他浓密的胡子。
一双手掀开了那帘子,有一个老人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涂着油彩,带着花环编制的花冠,上面插着羽毛。
他很瘦,双手之剩下皮了,他很瘦,风一吹,好像就能飘走。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出来的时候,巨辇停下了。
那些牦牛没有经过任何人的驱赶或者命令,停了下来。
所有的护卫者停了下来。
不知是谁先跪下的,但是所有人都跪下来,虔诚的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亲吻着泥土。
除了那个络腮胡子。
但是那个老人没有看他们。
他看向了天上的荧惑,好似在怀恋着什么,然后开始笑。
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