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些隐隐作疼,我记忆深处,师兄曾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会护着我一辈子,不让人欺负的话。
可我还是被鸢尾设计了啊。
倘若顾二他真能护着我,当初为什么只是劝说,不是强势的阻拦呢?
仅仅因为那是我自愿的?而他又是昆弥仙君的弟子,师命不可违么?
虽然我真的想要安逸的生活,被人护着一生不遭受欺凌,可就算这个人真的存在,那也不可能是顾宵萧吧。
况且,我如今最想要做的,是与他们决裂,站在大魔头身边成为他的左右手。
即使顾宵萧是我最初想要与之成亲的男子。
果然我是个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人罢。
我摇摇头,阻挡想要往上涌的泪。
剑势越来越快,越来越凶险。
顾宵萧只是避让已有些力不从心,他开始开始还手,避开我所有的要害。
我想我大概是个薄凉的人,大魔头待我好一些,我满心便都是他。
顾宵萧待我的好,我便全部都塞到角落里去,希望再也不要记起来。
其实像我这样,如同脚踏两只船一样的人,真是该死吧。
这么一想,我想要夺命的剑,便再也下不了手了。
我的剑势略缓,顾宵萧跟着我的节奏同样慢了下来。他虽然总是表现得像个楞头青,但骨子里终究是温柔的。
他从来舍不得伤害别人。
就算我的师兄也许并不是他,也许一开始我就找错了人,但是他妥协了,他默认了,然后来关心我,呵护一个被全仙界排斥的人。
如果我杀了他,那我的良心应该是被狗吃了。
鸢尾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大魔头半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仙界和魔界里看不出法术门道的小字辈们都在呐喊助威,他们看不出这场战斗其实有了好多水分。
但是大魔头看得出啊。
他的脸色有些黑沉。
我想他应该是用这场战斗来测试我,看我是否对他忠心。
所以我想要证明给他看的话,就应该毫不犹豫地给顾宵萧捅一个血窟窿。
他们都有各自的立场,不管我怎么选择,似乎都是错的。
也许都会后悔吧。
我把速度放得更缓,顾宵萧果然跟着停下来。我对他笑了笑,伸手在额头边敲了三下。
以往我遇到苦恼之事的时候,会去找顾宵萧诉苦,然后会在自己的额边轻轻地敲。
顾宵萧一顿,眼里显出了狂喜之意,他的声音极为欢乐:“葵花,你记得我啦?”
我手腕一动,玄天神剑狠狠地刺出去,贴着他的心脏,偏离要害不到半指宽。
顾宵萧神色一顿,眼里露出的是惊惧和痛心,他的□□扔在脚边,他的声音在发抖:“……为什么?葵花?为什么?”
我也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我刺过去的玄天神剑会攻击到我的身上?
那个应该出现在顾宵萧身上的血窟窿为何在我的心肝旁边?
“为什么要杀我?为那个人,他不值得……”
他的声音在我听来有些恍惚。
我忽然明白了,顾宵萧他曾经被逼迫着给我下了个禁制。
仙界有一种禁制,是将遭到的攻击全部反弹到对方身上,名曰“镜花”。
我看到鸢尾在笑,悲凉又得意。
这种笑曾多次出现在她脸上,在我还是个小孤女,像个过街老鼠一般活在仙界的时候,她用那样的表情与我说她和山隼的爱情。
“让我痛苦的人,我要他十倍百倍的痛苦。”
我知道,她那样走着极端出不来的痛苦,是因为太爱山隼大人。
虽然理解她,但是,还是不能原谅啊。
我用尽力气把玄天神剑对着她扔过去,去势汹汹,剑身带着电闪雷鸣。
数十道法诀打在剑身,空中满是火药味儿,一圈圈的波动如灿烂的烟花,只是大能者散发的威严格外压迫人。
与我设想的一样,鸢尾从来都是昆弥仙君的心头肉。
陪太子读书,她身边的人当然不敢让她出半点差错。
不过那是个假动作啊。
我还有让我自己解脱的一招,自爆妖丹呢。
我化作小巧玲珑的小狐狸,在那些五光十色的攻击中瞬间穿过,冲到鸢尾的怀里。
“轰——”
*
我在这混沌之间游荡了许多年。
无声无息,灰蒙蒙的一片,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会让人闷出病来。
但对我来说,反而让我觉得放松。
迷迷蒙蒙的四周,不需要做什么选择的境地,以前想不通的放不下的,突然就释然了。
我总是想起我很小很小的时候。
那时候我还跟我爹住在山顶,我爹只有三脚猫的功夫,半吊子的法术。
他经常去山下装神弄鬼骗人钱财,买两斤黄酒,再给我带几个山楂冰糖葫芦。
有这么个爹其实并不是值得骄傲的事。
但是!我有个无所不能的师兄啊!
我师兄能飞檐走壁,可以变出烧鸡给我吃,最重要的是,他长得特别帅,武功还高。
我爹都打不过他。
师兄对我特别好,特别耐心。
他会把我爹都不擅长的剑法教给我,一遍又一遍地演练,即使我假装说不会,他也不厌其烦地再给我演示。然后对我微笑,月光下温柔似水。
他会去山下把带着露水的莲蓬买回来,剥开壳,去掉里头的莲心,将白嫩嫩地莲子送到我嘴里。
他会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