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元楼入口处的瓷砖,堆满了灰和木屑。一脚踩上去,都能现出印子来。不知道是施工时就堆积起来,还是这里无人之后积攒起来的。
阳光斜射,将楼里照得通亮。前边儿的蒋先明,在电梯门前找到一瓶陷在厚灰里的矿泉水。水瓶里还剩不少液体,蒋先明惊呼了一声,也不管那水瓶多脏,直接就捡起来,拧开瓶盖,淋向手背。
“洗手,洗手——”蒋先明面露笑容,“洗了就他妈没狗骚臭了。”
淋下的水混进厚灰里,在地砖上冲出好多污渍。
见他说话了,吴林禹便打量着四周问他:“解放军,难道就住这大楼里?”
“没听见个响啊,这里又到处是灰。”陈大哥跺着地砖上的厚灰说。
确实,看这里的环境,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有人来往的话,满是灰的地面肯定会留下脚印。
“不啊。”蒋先明翻着被冲淋的双手,转过头来,“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他换了一只手拿水瓶,然后抬头看着头顶还未修缮完毕的天花板说:“希望我没找错地方。”
蒋先明洗完手,就继续带着我们绕进楼道里,踏梯上楼。楼道里的灰尘,比起电梯口,已经少很多了。但在八双鞋子的踩踏之下,附在阶梯上的那些微小颗粒,还是给震荡到了空气中。漂浮的灰尘颗粒,犹如烦人的苍蝇,游在四周,影响呼吸。尤其,尤其是我这种走在最后的人,估计要比他们多吸收30的有害颗粒。
一路上到五楼,蒋先明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急匆匆的上到七八楼,所有人都开始喘气了,蒋先明才开始推开临时楼道的木门,进入楼层查看什么。至于他到底在看什么,我们问他,他只是说:“找不到的话,我们只有爬顶楼,上天台去。”
“上天台?”吴林禹喘气道,“这楼他妈的有五十层吧,真要走上去?”
“我得歇会儿了。”陈大哥撑着墙壁,气喘吁吁,脸都白了。
“你们说话小声一点。”蒋先明看起来不是太累。
最后,四人走到十五楼的时候,蒋先明从楼道的木门里收回头,终于说了一句:找到了。我们跟着他走进门里,在疑惑他到底是找到了什么了。走进楼层,拐一个弯,就正对着电梯口。没有灯光,强烈的阳光依旧将层里映得通亮。粗略一看,这层楼共有六扇防盗门。其中有一扇,不知为何,竟没有关。
蒋先明,就快速移着步子,拉开防盗门,闯进室内。果然,门没关的原因,是因为这间屋子在搞装修。其实连装修都说不上,因为里边儿啥都没有,毛坯的墙上,就用粉笔划了几道线和一些数字。
因为没有家具,屋子里看起来很宽敞。蒋先明没在客厅里做停留,直接钻进了卧室里。
“有了。”蒋先明传来一句,“都进来,快。”
我们三个也跟着他走进卧室里。蒋先明正蹲着身子,趴在卧室的窗口前。
“就在外边儿,我没带错路。”蒋先明点头道。我们凑过头,随他一起蹲下身子,望出窗外。十三楼的高度,所得到的视野,还是比较阔远的。我以为从这里望出去会被其他的楼房所阻挡,没想到外边儿啥也没有,幻想中的高楼,都在远处。
楼下,是一条宽阔的马路,马路的另一边,也就是这栋楼正对的方向,是一片相当面积的平房。平房的高度不及公寓楼,所以没有能阻碍视线的建筑。我们趴在窗口,斜望下去,能完整的将这片区域收录进眼帘。
“就那里?”吴林禹望着那片平房,问道蒋先明。
“嗯。”蒋先明放下步枪道。
陈大哥看了一眼,就靠坐到墙边,点燃一支烟说:“还真是住的别墅啊。”
确实,楼下的不是普通平房,而是洋房别墅。至于到底是洋房,还是别墅,我分不清,只知道两者没什么差别,都是有钱人才能住的地方。随意一扫,楼下那片区域里一共有二三十栋别墅,呈方形分布。别墅区里的绿化很好,行车道、楼房边满是绿意。暗红的屋顶,米黄的砖色,嫩绿的点缀,配出了雅观大气的视觉效果。
远处,能看到好多塔吊机和建筑工地。这印证了我的之前的猜想,这附近是开发不久的新城区。别墅区周围拔地而起的公寓楼,像是将其包围了起来。我不禁又联想到,高中的地理书中说过,富人区的区位选址,通常都是定在远离市中心的城郊。因为经济条件优越了,就会想远离喧嚣,静心生活。通常,这也是房地产商们宣传的噱头。
所以这片别墅区建成的时候,周围肯定没有多少建筑物。而现在,高楼拔地而起,打破了属于富人区的宁静闲致。这肯定让当时的富人们很苦恼。当然这只是我的胡乱猜测。
收回神,我还看到,有几盖暗红色的屋顶上架着黑漆漆的机枪。
“看见没,我说的炮,就在哪儿。”蒋先明努了努头,“狗日的,都搬到门口来了。”
其实不用他说,我早就看到了那台大炮。其实叫大炮不太合适,因为那台炮的炮管,并不是太大。炮管有两根,生得细长,仅凭第一眼印象的话,这应该是台高射炮,打飞机的那种。奇怪的是,两根炮管没有朝天冲去,而是调整至了与地面平行的角度。
高射炮全身漆着墨绿色,炮座带着四个轱辘,就停在别墅区的入口旁。而且,上边儿还坐着两个人。
“这不是三七炮吗,听班长说,这行头是打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