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程佳华笑道,“我去过北京。”
“我也去过。”陈莉姗附和道。
北京,我没去过。
这老头儿干嘛问这种问题,难道是想趁现在没人了,去北京免费游玩一圈,现在向我们问问攻略?
吴林禹插进他们的话说:“你们这答不对题的,老大爷问的是你们谁有北京户口,又不是问你们有没有出去旅游过。”
但这老头儿听到了两人的回答,好像是得到了所期待的答案。他的眼睛里又闪起亮光,老头儿问道:“哪阵子去的?”
“嗯……”程佳华的眼珠子朝右上方移去,做出一副回忆的样子,“有些久了,高中吧。”
“好几年前,跟大学同学去的。”陈莉姗又跟着答道。
老头儿抓了抓稀疏的白发,皱起眼角的鱼尾纹:“几年前?”
“嗯。”程佳华和陈莉姗异口同声。
老头儿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他转过身子,继续走路。
马背上的我们相互对视,心说难道是他听说是几年前去的,便觉得我们列出的攻略失去了时效性?
“看吧,”吴林禹轻轻一甩缰绳,“我就说老大爷问的是北京户口吧。”
“大爷,”程佳华不免好奇的追问起来,“你问这个做啥?”
老头儿背起双手,头也不回的答道:“我屋里那个娃就在北京,好久没回来过了。”
噢,原来他的儿子在北京打工。
“老子当时就喊他不要出去,不要出去,现在好了嘛,也不晓得那龟孙子还在不在。”老头儿继续念叨着。
原来他问这话的原因是,想了解北京的情况。更是想通过北京的情况,来通晓儿子的死活。我们的回答,又让他失落了一番。
至于北京的情况,谁又知道呢。
“老大爷,我看你也别太操心。”吴林禹笑道,“北京是咱国家的首都,我看呐,有北京户口的,早就迁移到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了。”
老头儿听罢,像是自嘲般的笑了一声,他说:“他有屁的个北京户口。”
“你分析得还挺有道理,”程佳华转头对向吴林禹,“说不定咱首都的局势早就控制住了,现在天安门广场上歌舞升平。只是我们国家地大物博,解放军叔叔们的援手,还没伸到咱们这里来。”
吴林禹笑了笑,把手伸到了程佳华的面前。
“你们说,”他笑着推开了吴林禹的手,继续建议道,“我们要不要骑马到长安街去看看?”
“不太现实吧。”陈莉姗摇头说。我都能听出程佳华是在开玩笑,她还当真了。
吴林禹说:“好啊,就怕你走不了那么远。”
“咱,我们现在就在网里,从下游到上游,要说也走不了不远,如果我们有足够毅力的话。”程佳华抬头望着凸起的山体说,“但我只是开玩笑的。”
“隧道你都不敢过,还敢说骑马去北京。”吴林禹点燃一支烟,对他玩笑道。
程佳华没有再接话茬。他沉默在马背上,不知道为什么叹了口气。接着,程佳华又想到了什么,他在身上摸来摸去,摸出一个钱夹来。
他饶有兴致的从里取出一张红色的钞票,展开后,对着纸钞上边儿的那个人像傻笑着。盯着盯着,他突然就哼出来“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的曲调。
“你唱儿歌?”我笑看向他。
“我以为你要唱onenigin北京呢。”吴林禹也听出了儿歌的曲调。
程佳华抚着下巴的胡子,想了会儿吴林禹的话。然后,他双指夹起钞票,像是在施法的道士一样,手腕一拧,就将钞票扔了出去。
“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程佳华望着随风飘走的钞票,还真扯起嗓子唱了一句。
钞票在半空中转啊转,乘着风势,越飘越高。最后,卡进了林子里的繁枝密叶之间。犹如这片冬绿,吞噬掉了钞票那一小片刺眼的红。
老头儿一声不吭的走在前头,没有理会几个年轻人的笑语。
走完一段水泥路,越过几栋厂房,我们就开始往那山体进发了。上山的路很平缓,不如我想象中的那样陡。老头儿所带领的这条土路,满是杂草,在马背上几乎看不见路径的所在。我就感觉这老头儿是不是凭着感觉,在草堆里随便踩的一段路出来。
后来老头儿解释说,这条路好久都没人走过了,他为了节省我们的时间,才挑了这条不好走,但距离是最短的土路。
有时候路陡,就只能下马走路。从马背上下来上去,我们有些烦了,索性就一直牵着马走。这老头儿都能气也不喘的在前边领路,我们几个年轻人就更没有理由去马背上享受舒适了。
这山丘上的植被很茂密,但静得可怕。土路边上,时不时的会冒出几个坟头,或者是空房来。坟头上的杂草,墓碑上的刻字,再加上瓦片不再、房梁乱横的废弃农屋,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你别说,要放我一个人在这林子里来转悠,我还真不一定敢。
老头儿走在前边儿,时不时的会找我们聊上几句。谈话得知,老头儿姓李,以前住在这山包上的一个村子里。事情发生之后,他仍独守在山上。老头儿说,他花了一天的时间走出去过,结果沿途都是腐臭一片,他就不再出去了。虽然他产生过“所有人都死光了”的想法,但心里总还是隐隐的期待着,有一天救援队会来到这里。
今天之所以能碰到他,是因为屋里的盐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