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我便把房卡插进了取电口里,打开了灯。
被铐在卫生间里的是程佳华。和吴林禹一样,他看到房间里的灯亮起,进来的却是我,仰头之后不免露出惊讶。
我让吴林禹帮我在走廊里把着风,自己去解开程佳华的手铐。
铐圈打开,程佳华转动着手腕,抬头看着我,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走了。”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快点站起来。然后我又快步走出卫生间,准备去下一个房间找人。
外边儿的枪声,仍在继续,只是没有刚才那样密集了。我听见楼下有人在大声嚷嚷,但听不清楚是什么。我估计的话,李工头他们的伏击计划应该是成功了,现在楼下还活着的人肯定也反应了过来,准备反击。我得赶快救出人,配合李工头的包饺子计划。
打开下一间房门,房卡插进取电口,拍开电灯,发现房里边儿是空的。我只好退了出来,又往另一间房走去。
吴林禹端着枪,和程佳华站在走廊里,紧张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吴林禹还是没忍住心中的问题,见我走了出来,他问道:“外面是不是打起来了?”
“嗯。”我打开另一间房门说。
“你叫来的人?”
“是。”我将房卡插进取电口。
“哪儿去叫的这么多人?”他继续问我。
我一边打开房间里的电灯一边回答说:“李工头。”
灯光一亮,能看到卫生间里有人,我认出那是王叔。王叔坐在地砖上,也是和们一样的铐法,双手吊在铐圈里。
“李工头是谁?”我听到房外边的程佳华在问吴林禹。
王叔看起来有些虚弱,因为我打开卫生间里的灯的时候,他只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就又闭回去了。眼睛一闭,他动了动嘴唇,喃喃了几句什么,但我都没听清。
这般虚弱,不知道王叔是肚子太饿,还是太久没有抽烟的缘故。好在贺二那半包烟还在我兜里,我立即摸出烟,抖了一支出来,走过去放在他嘴里。王叔又睁开眼,看了一下叼在嘴里的香烟,又把眼神移向了我。
我咧开嘴对他笑了笑,但王叔面无表情,没有回应我。虽然他现在没力气说话,但他看到嘴里有烟了,应该是非常高兴的,我猜想道。
打火机也在烟盒里,我一边给他点燃嘴里的香烟,一边说:“王叔,我们死不了了,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王叔咬紧了香烟的过滤嘴,吸了一口,仍然没有回答我。看他这番虚弱的样子,估计是路都走不稳了,我得扶他走。
人呐,甭管你年轻时有多牛逼,终究是要服老的。瞧吧,不吃饭不喝水,我们几个年轻人还能端着枪去干架,但王叔却只能让人扶着才能走路了。更严重的是,上了年纪的他还被几个青壮年打了一顿。我想就算是张三丰这种道家的百岁真人,来经历一次我们所遭遇的,他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仔细一想,不对,这个例子举得不太好。因为那些道士们就爱追求仙风道骨,动不动就是饿上好几天,饿个二十四小时应该不会出事。而且张真人会打格斗型的太极拳,烂耳朵赵的几个手下是打不过他的。
解开手铐之后,我便把程佳华叫了进来,然后把手铐钥匙扔给了他,让他拿上房卡,去把周志宏找出来。
扶起王叔的过程中,不知道王叔是被烟雾给呛住了,还是其他原因,他猛烈的咳嗽了好几声,把嘴里的香烟都咳了出去。
“慢点,慢点。”我把王叔的手臂搭上肩膀说,“不急,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王叔却把手臂收了回去,他慢慢弯腰捡起地砖上的香烟,盯了我一眼说:“我能自己走。”
说完他竟然抽着烟,慢慢动起步子,先于我走出了卫生间。成吧,你能自己走,我心说,评判一个老头儿是否古怪的标准之一就是,犟如牛的行动,和不服老的内心。王叔基本上符合这一点。
但王叔那缓慢但稳健的步子告诉我,或许他的身体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
拿回盥洗台上的香烟和手枪,我便跟着王叔走出了房间。吴林禹看到王叔走了出来,对他点点头。我听到了程佳华的说话声,好像是他找到了周志宏。
我循声拐进了那间房里,果然看到了卫生间里的两个人。程佳华正弯腰给周志宏解开手铐。周志宏的眼镜不见了踪影,没有了眼镜的遮掩,刚好能看到他眼圈泛红,像是刚刚哭完的样子。
他注意到了门口出现了人影,便眯起眼睛朝我看来。等他那患有近视的眼睛辨认出了我,他有些呆滞的愣了几秒,躲开了我的眼神。抵着头,他轻甩着手腕站了起来。
他这些细小的举动当然逃不过我的眼睛。我猜想这小子应该是看到自己得救了,喜极而泣,又不想让我看到他流泪的样子,只好别过头去,这种青少年常有的心理,一眼就能看出来。不管怎样,还活着就好。能流眼泪,总比张大叔和志娃好吧,我感慨道。
我退出门去,能听到枪声还在继续。活着的人都找出来了,我该带他们下去了。
程佳华取出了房卡,准备去打开另一扇房门。我问他:“走啊,该下去了,你还开门干啥?”
程佳华转过头,很是疑惑的反问道:“志娃和张叔不都还没找到吗,这就走了?”
“不用找了,找不到了,他们死了。”我抿了抿下嘴唇,平静的回答道。
我决定还是从临时楼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