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抬起手,重重的扇了吴林禹一个巴掌。巴掌之后,黑皮又走到他背后,飞起枪托,往吴林禹的脖子上砸去。吴林禹被这几下打趴在桌上,黑皮放下枪,揪着吴林禹的耳朵说:“你个几把蛋,谁叫你动了?”
“你是不是嫌一条命太多了?”黑皮用指节敲了一下吴林禹的太阳穴说,“动我弟兄的事儿咱还没算呢。”
吴林禹能动的那只手,颤抖的捏成了拳头,但始终没能打出去。他肯定也明白,这种时候在用拳脚去激怒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直接杀了吧,这人留着是个祸患。”人群中传来了王玺的建议声。
“黑皮,”烂耳朵赵冲他摆了摆手说,“算了,让他们接着玩。”
黑皮抬头,不解道:“接着玩?我这不都快问出来了?”
“要不我再接着问这毛小子?”黑皮的手从吴林禹身上移开,指了指志娃说。
“对啊,接着问,就快说出来了!”人群里传来了赞成的附和声。
“那就没意思了,我叫你们来这里是看戏的,不是来问话的。”烂耳朵赵又转着拇指上的翡翠戒指,自信满满道,“那两个女人,我有一千种方法能让他们说出来,但不是现在。你不要急,也别问了,让他们接着玩,我说的一人一枪,现在没人中枪子儿,就得按着说的来。我也没说不能让别人开枪,就算这人钻了我的话空子吧,让他们继续。”
“但是你,”烂耳朵赵指着吴林禹笑道,“你朝别人打过了,这次就只能往自己打,没有选择。”
黑皮动了动下颚,想反驳几句,又没有说出来。另一边的人群虽然嘀咕了几句,但也默认了烂耳朵赵的决定,没有再说话。
我有些惊讶,我一直以为玩这个轮盘游戏和拷打我们一样,只是烂耳朵赵的手段,而不是目的。但他这话听起来,就好像真是为了看我们玩这个游戏一样。真是一个心理扭曲的人,而且瞧他信心满满的样子,脑子里肯定还有更毒辣的酷刑等着我们。
至于志娃,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吴林禹,已经出了神。不知道他是在自责刚才自己的行为,还是对吴林禹向他开枪的行为不满。看着志娃那泪痕未干的脸,我刚才那股怨气又莫名其妙的消掉了。原因肯定是,他最终没有说出来。
我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行,轮你了,”黑皮把手枪移到吴林禹面前说,“你可千万不要把自己打死了。”
吴林禹将趴着的头抬起,看了一阵左轮手枪,然后伸手捏住了握把。抬起枪,吴林禹用左轮手枪短小的枪管刮着额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你敢往别人开枪,打自己就怂了啊?”黑皮见吴林禹没动作,便嘲讽道,“你要没那胆子,我来帮你。”
吴林禹仍在反复的刮着额头,不为黑皮的话所动。我突然发现,吴林禹的眼珠子在往右边瞟,撇着站在旁边的黑皮。
我猜想的话,吴林禹一定是在想什么计划。他被抓来这里的时候,从他说出的话就能知道,他是抱了必死的心态。如果他确信他这一轮的枪里有子弹的话,他一定不会乖乖的往自己头上打。
比如说,他会一枪打向旁边的黑皮,然后夺过黑皮手里的霰弹枪,凭靠着霰弹枪的面形杀伤力,打伤对面那一桌的人。最后,带领我们死里逃生。
这个计划想来很酷,但事实是,吴林禹的一只手被铐住了。就算他这一枪里有子弹,能打中黑皮,夺过霰弹枪,单手操作霰弹枪不是太难,但打完一发后,没另一只手的帮助,不能快速的抛壳上膛。
假如要挣脱另一只手也很简单,只需要把椅子推翻,把手铐从凳腿力滑出来就行了。但这个动作耗费的时间,完全足以让对面那群人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后,估计迎接我们的就是一阵乱枪了。
另一种可能是,枪里没子弹。那黑皮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爆掉吴林禹的头。
前边儿已经打掉了三发空枪,吴林禹这轮会不会有子弹呢?可能性很大,但又说不准。犹豫半晌,吴林禹抬起了头,把手枪从额头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