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说,却让我更加内疚了。
“阿焱,你这般纵容我会让我心有不安的。”
我涩涩说道,忽觉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满不在乎地一笑,忽而心有余悸地看我,“小石头,如今你知晓了你的阿焱不但是个魔,还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你还会喜欢我吗?”
见他这幅做好了随时被抛弃的模样,我忍俊不禁,“你忘了我当日我是怎么说的了?不管你是仙是魔,你只是我的阿焱!”
他闻言将我紧紧纳入怀中,抱得那般紧,恨不得将我与他融为一体。
忽略内心莫大的满足,那空虚已久的心此刻被填满,实际上,我早已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情绪,只是被我埋得比较深罢了。
如今情感爆发,却是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埋在他怀中一遍遍哭诉,诉尽一千年来的愧疚之情,诉尽近日的相思之意,他耐心细致地拍着我的背,任我诉说,任我埋怨,将我的唠叨与小性子一一包容。
不知这般哭诉了多久,直到我再也哭不出来,他抱着我软言相哄,相拥坐在桐花树下,片片桐花飘落,脑中忽而闪过一个画面,竟觉得此刻的场景仿佛与他做了千百遍。
脑海中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女娃问他,“小红,你看那是什么花?好漂亮啊!”
身后红衣少年隐隐不满,提着女孩的衣领将她拎起来,“你若再叫我小红,我当真揍你了!”
说罢示威性地扬扬拳头,恐吓道。
女孩满不在乎地瞪了他一眼,似乎不受威胁,“你揍啊,有本事你就真揍啊,就叫你小红,小红小红……”
少年气愤地瞪着她,手中的拳头始终没有砸下来,像是与自己赌气一般,背过脸去不说话。
女孩又厚脸皮地凑过脸来,“别赌气啦,不就一个名字吗?你都叫我石头了,还不兴我叫你小红?对了,快告诉我这是什么花?”
女孩的声音甜甜腻腻,似撒娇又似讨好般哄着少年。
红衣少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美目暼了眼那漫天飞舞的粉嫩花瓣,不情不愿道,“不过就是一株桐花罢了,有这么惊讶么,少见多怪。”
“桐花?名字真普通,不过真漂亮!”
女孩睁大了眼,欢实地看着满天飞舞的花瓣,乐得找不到北,瞳孔亮晶晶,一下子看进少年眼底。
少年蓦地一愣,她痴痴看着花,少年痴痴看着她,花是她眼中的风景,而她,却是他心中的美景。
正想得入神,忽而一声软软糯糯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爹爹,你在做什么?”
抬首,便见小狐狸揉着惺忪睡眼,俨然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他耷拉着眼皮,恍然看到我,昏沉的思绪顿时清醒了许多,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娘亲,你回来了!”
未待我从冽赤怀里出来,小狐狸便扑了过来,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看我,“娘亲这是在和爹爹抱抱吗?阳儿也要!”
他说着,小小的身子便挤了过来,冽赤俯身将他抱进臂弯,小狐狸乐呵呵地坐在我们中间,幸福得跟什么似的。
见他这模样,我忽地又悲从中来,“阿焱,我们的孩子,我最终没有保住他,你会怪我么……”
他拍着我的背软言安慰,“我怎会怪你,怪也只怪自己太弱,未能保护你与孩子,如今阳儿正好与你我投缘,他唤我爹爹,又唤你娘亲,我们便做真正的一家三口,好不好?”
他一个人抱着小狐狸与我,目光满含期翼地说道。
我正要答话,小狐狸率先抢过话头,“好,阳儿就是娘亲和爹爹的孩子,当然好,娘亲你说是不是?”
他滑头的模样与冽赤一唱一和,二人还真如父子那般诓着我,我又能如何说呢?
只好笑着点头,冽赤满足一笑,再次将我抱入怀中,“好,那我们便做真正的一家人,此生此世,永不分离!”
这话敲进我心里,掀起层层涟漪,小狐狸早已高兴得手舞足蹈,我与冽赤相视一笑,只觉一时柔情蜜意,好不幸福。
…………
心事说开后,我与小狐狸便正式在魔界住下了。
因我早年征战魔界的手段过于雷历,不少魔界子民甚是害怕听及我的名讳,一直视我为头号天敌,如今听我要在魔界长住,魔界上下顿时一片惶恐,联名上书要请魔尊将我逐出去。
这一幕甚为熟悉,一如当年周国众臣请求阿焱将我交出去,以换周国安宁。
如今故景重演,冽赤一如当年那般不容抗拒地宣布,他不仅要留我,还要娶我为妻,魔界子民见我如同见他,不得有半点不敬!
众魔一阵唏嘘,霎时又分成了两个派别,一派直说我红颜祸水,不好好在天庭待着,跑来魔界勾引他们心中如神祗一般的魔尊,甚至还有人说我攻打魔界多年,如今想出了美人计这样下三滥的手法来对付冽赤,妄图与他吹枕边风,好一举歼灭魔界!
而另一派则是我的拥护者,觉得魔尊此举可行,一是彰显冽赤神勇,征服了我这个恶毒的刁妇,毕竟我冷酷无情,兵不血刃的战将声名远播,如今能被冽赤娶作妇人,当是大快人心,二来仙魔联姻,可修两界关系,说不定能和平共处。
话一出便遭好战派连连鄙视:魔界堂堂魔尊,神勇不可一世,何须联姻,当率万骑踏平天界尔!
两派互不相让,魔界上下一时争论不休。
魅姬将消息传来时,我正与小狐狸嬉戏,听得此言颇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