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晌午,成嬷嬷让人来传话,说是她祖母季老安人快到城门口了。
老夫人已经替张令曦备好了轿子。
齐氏那里,老夫人说由她扣着,不让出门。
张令曦抿了嘴笑,来了齐家,祖母她想不低头都不行。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为齐氏变得有底气而欣慰不已。
季老安人怎么也想不到,风水轮流转竟然转到了她那里。现在她是不是该悔恨早些年苛待了齐氏?
却说季老安人是没抱着其他的心思,就是一心想接齐氏回去。
到了城门口,有人接应已是难得,想不到曦姐儿居然过来接她了。
莫非齐氏也在?撩开了轿帘之后,老安人不免有些失望,却不怪齐氏拿乔。
要是齐氏来了,老安人反倒会瞧不起她。哪如这样干干脆脆的。主要还是相处这么多年,老安人早将齐氏的性子摸透了,换个别人,她未必不会怪罪。
到底是客,既然来了,张令曦的外祖母就不会怠慢她。
老夫人颇有当年的意气风发之色,加上周身的打扮显得雍容华贵,衬得她年轻不少。
张令曦的祖母在老夫人面前,不由得自惭形秽。
“老姐姐,您最近身体可好?”季老安人客气中不失亲厚,倒是能跟老夫人聊上几句。
等季老安人落了座,仍不见齐氏的影子,这才问了一句。老夫人跟她打起了太极,死活不肯松口。
老夫人脸色庄重起来,“想必从真的意思,您已经知道了。她打小被惯得没边儿,现在我也左右不了她的想法,只能是顺着她来。”
季老安人讪讪地点了点头,齐氏还真是随了她母亲,母女两个说话从不弯弯绕绕,直接得不行。
可她又不甘心。说道,“她们不过是夫妻闹个别扭,不提这事,缓一缓也就过去了。从前感情那么好。不会因为点小事就生分的。”
老夫人就等着季老安人说这话呢,道,“也不是没劝过,可从真她就是铁了心。她也跟我说,从前是好。可如今姑爷变了心,她的心便也死了。”
季老安人一听,这事不是没有缓和的余地,自己便开口说道,“延远他哪里变过心,不过是小两口之间的误会罢了。”说着目光闪了又闪。
“误会也好,变心也好,总归事情是到了这一步,哎,都是不听劝的。”
季老安人来的时候。还想着齐氏的母亲是威震四海的女将,一定是威风凌凌霸道难缠,谁知竟如此好说话。
季老安人大着胆子说道,“我这个老婆子作保,让那些个糟心的人,再不让从真遇见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不还是在人。要是她拿出诚意,将范云芝谴走,齐家没准儿就松口了。
老夫人想了一会儿,抱歉地说。“这事容我再想想。”
季老安人觉得今天的力使对了地方,起身告辞。
齐杨带着个食盒,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季老安人吓了一跳,回头看了老夫人一眼。这是哪里来的丫头。怎么横冲直撞的?
老夫人问,“你怎么回事,冒冒失失冲撞了客人!”
齐杨只得向季老安人行礼,不过她眼神里的不屑被季老安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祖母,我找到证据了。”
“亲家稍微歇一下。我听听她怎么说。”
季老安人宽容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对这个丫头十分腻歪。真是没家教。比不上曦姐儿丁点儿。
“祖母,我在张令曦那里找到了这个。她还敢狡辩豌豆黄不是她送的,她明明也吃了。”齐杨端出那几块被张令曦扔了的豌豆黄。
季老安人一听事关张令曦,来者不善,她便多留了个心眼,闭目听着。
“这能说明什么?”老夫人认为这些碎成渣的豌豆黄完全没有说服性。
齐杨忙解释道,“这是廷喜斋的豌豆黄,跟别家的不一样嘛。这说明她昨天也吃了。她不是说没地方可得嘛,怎么自己也吃了。我要喊她过来对质。”
“成嬷嬷,去喊曦姐儿过来。”
说罢,还做出让季老安人稍安勿躁的手势。
不一会儿张令曦就带着佩环过来了。
她刚调理好身体,勉勉强强能陪着张令曦走过来。
“祖母。”张令曦向季老安人问安。
“外祖母,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张令曦来的时候就听成嬷嬷说了,还是明知故问。
齐杨见方才闭目养神的老太太是张令曦的祖母,又羞有臊。
“你不是说那些豌豆黄不是你送的,那你这里怎么也有。是昨个儿吃的吧,我都打听清楚了。你怎么没拉肚子?”
张令曦没有说话。
“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那我倒要问问,那个送食的丫鬟你找到了?”
“当然还没有,说不定是你故意将她藏了起来呢。你不要辩解不成,就想坏主意。难道是家风如此,才养的你一肚子坏水?”齐杨斜睨着季老安人,说出了这话。
原以为张令曦会气急败坏,谁知她只是说,“你吃的豌豆黄是别人送的,我的也是别人送的。信不信由你,我没这么多时间跟你废话。”
“你那你说,是谁送给你的?”
“我为何要告诉你。”张令曦不自觉地眼神里带了怜悯的成分,看的齐杨浑身不自然。
“祖母!”齐杨噘着嘴去求助老夫人了。
老夫人好说歹说,才勉强将齐杨哄了出去。
“外祖母,令曦想带祖母去歇息。”
“去吧。”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