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蕙从上房回来,正歪着看书,就听见姜琼的声音:“阿蕙,阿蕙,你可起来了?”

这人是个急性子,等不得的,姜蕙忙起来,可鞋子还没来得及穿,又听门帘子稀里哗啦之声,姜琼已经走到面前。

“你才起来啊?”她瞪着姜蕙,“真是个懒鬼。”

“什么啊,我早去给祖母请过安了,你瞧瞧,我像是才起来的?”她仰起一张水光滑嫩的脸。

“是了,大美人儿。”姜琼一点她鼻子,转头说道,“阿荷,快来,见见我堂姐,她跟你一般大,都是十三呢。”

姜瑜与金荷一起进来。

原是金家的人来了。

姜瑜道:“本待叫阿蕙去厅堂的,你倒是好,拉着阿荷就过来,女夫子白教你了。”她责备姜琼,“又走那么快,急匆匆的,一点不知道礼仪,宋州可不是县城,女儿家都要知道规矩的。”

金荷抿嘴一笑:“便是阿琼这般走,也挺好看的,瑜姐姐更是不用说了,我看比宋州布政使家的姑娘还要美呢。”

姜琼噗嗤笑起来:“你就是一张甜嘴,到哪儿都不吃亏。”

姜蕙斜睨金荷一眼。

晨光里,只见外甜美,极是容易叫人亲近。

姜蕙微微一笑:“原来你就是金姑娘,早前就听说了,你常与堂姐,堂妹一处玩。”

金荷这才看向姜蕙,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没想到,姜家大房有个这么漂亮的姑娘。

她恨不得就要夸赞一番,可一想到姜瑜跟姜琼在旁边,她二人与姜蕙一比,有些差距,便没有提,收敛了脸上惊艳,客套道:“也常听瑜姐姐跟阿琼提到你呢,如今你也来宋州,咱们就更热闹了。”

姜蕙暗地里冷笑了一声,从头到脚又看金荷一遍。

只见她穿了身半新不旧的荷色裙衫,很是朴素,头上也只插了一支银簪,别的首饰一点也无,可见家中穷困。

是了,他们金家不像他们是地主,金老爷是真正寒门里出来的,做个县丞又有什么油水可捞?

她从桌上描金盒子里拿出一支金步摇给金荷,笑眯眯的道:“金姑娘真讨人喜欢,这支步摇我送与你罢,看着与你挺配的,你头上那银簪子太不好看了。”

金荷一下变了脸色。

姜蕙假装不知,仍往她手里塞:“你别客气呀。”

金荷虽然羡慕姜家财大气粗,每回见到姜瑜,姜琼穿了时新的衣服,戴了昂贵的首饰,她这心里都痒的不得了。

可一码事归一码事,她心里想要,与别人赠与那是不一样的!

如今姜蕙见她穷,送步摇给她,那是一种羞辱。

金荷恨得差点哭起来,只不敢闹翻,把步摇往外推:“阿爹说无功不受禄,我,我不能要的。”

见她这般吃瘪,姜蕙心里快意。

当年她求到金家,金家今非昔比,金荷一身华贵,她是如何做的?扔了一锭银子在她脚下。

那天大雨滂沱,谁人救她与宝儿?

姜蕙抓住金步摇,硬是往金荷头上一插,笑道:“真好看呀,真配!”

金荷死死抓住衣角,脸色都白了。

姜瑜忙道:“阿蕙,你这般可不妥。”她一边把步摇拔下来,一边安慰金荷,“阿蕙性子直率了一些,你莫往心里去,她是喜欢你呢,才送这个。”

姜蕙道:“是啊,这么漂亮的,为何金姑娘不喜欢?”

看似她转不过弯儿,姜瑜也不好说,她虽与姜蕙从小长大,可自打父亲做了县令之后,他们就随父亲离开了鄠县,其实也是隔了好几年才又见到姜蕙的。

她只当姜蕙太过简单,不懂人情世故。

金荷好不容易才露出一丝笑:“不是不喜欢,就是不能要的,二姑娘,我要送你银簪子,难道你会要?”

她还当真把银簪子拔下来。

姜蕙一把拿了:“你真心送,我自然要了,这簪子瞧着不错啊。”

她直接就把簪子插在头上。

金荷一下又白了脸,她本想将姜蕙一下,谁料到这人当真厚脸皮,银簪子虽然不值钱,可做工很好的,是她最喜欢的一件首饰了。

可她又不能与姜蕙闹起来,自家哥哥还想娶姜瑜。

她勉强一笑:“你喜欢就送你好了。”

谁料姜蕙又拿下来:“算了,到底是银的,我还是惯戴金的,便不是金的,也得有宝石的,这等银簪子,我在鄠县都不戴。”

一席话说得金荷心里直翻滚。

她拳头在袖中捏紧了,指甲都差点戳到肉里。

姜瑜见二人有些闹僵,又想道歉,金荷笑道:“无妨,二姑娘天真单纯,其实也挺好的。”

姜蕙一挑眉,心道真厉害,都这样了还不翻脸。

姜琼性子大大咧咧,一点儿没看出来,笑着道:“过几日是清明节,咱们也能出去玩儿了,阿荷你早点来。对了,带些腌肉过来,你娘做得腌肉真好,比咱们家厨子还厉害,咱们拿去烤来吃。”

姜瑜皱眉:“怎么好麻烦金夫人啊。”

好歹那也是县丞太太。

金荷却道:“无妨的,你们喜欢吃,我娘也高兴。”又看姜瑜,“瑜姐姐要吃什么,我们那儿有条河,今年莲藕又长了好多,你要吃糖糯米藕吗?”

“还用问,姐姐最爱吃这个,不过做起来顶麻烦。”姜琼道。

“不算麻烦,反正咱们家本来也要做的,我叫阿娘多放点儿糖,家中还有干桂花呢,撒一些更香。”

姜瑜握住她的手:“总是送咱们吃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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