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的事情没影儿了,再不听人提起,姜蕙估摸着定是因穆戎拒绝,虽然她一早料到,可这心里也跟开了花似的,这日沿路去乾清宫,眼见金梅开得好,叫宫人剪得几枝,只等走到书房前,一个人影踉跄着从里头摔出来。

差点滚到她脚边,姜蕙一看,竟然是周知恭。

周知恭忙磕头叫娘娘,行完礼,急匆匆得便走了。

她立在门口,只见地上摔着茶盏,泼了一地水,穆戎脸沉着,好像冬日里的冰块,那眼神还没收敛,要杀人似的,叫人看着心里直发憷。

她没敢动。

一直都知道他的凶狠,可在她面前,他其实没怎么显露,总是点到为止,今日见他这样对周知恭,她倒是吓了一跳。

因周知恭在年少就跟着他了,是他最信任的心腹,谁想到今日这般狼狈。

也不知是做了什么错事?

“皇上。”她轻声问安,有些后悔这时候来,正当他在发脾气。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穆戎看过去,只见她穿着件桃红绣缠枝梨花的短袄,下头一条蜜合色棉裙,手里拿着几枝金梅,人比花娇。

他面色缓和了一些:“进来罢。”

姜蕙走到他旁边,把金梅插在御桌旁边的花瓶里,她记得有几次来,这花瓶都是空着,一来是浪费,二来他闲暇时,看得几眼,兴许能解解乏。

穆戎眸中有些笑意。

姜蕙看他好似不生气了,略略松一口气,笑道:“可惜冬日里,花少。”

金梅虽也好,但香味并不出色。

“不过瞧春夏,这儿也空着,皇上,是不是不爱花?”她手碰一碰花瓶,“假使是,妾身搬到那头去。”

她也是一时兴起,但并不知穆戎到底喜不喜欢。

“放着罢。”

她亲手摘的,他只会高兴。

姜蕙笑起来,命外面的小黄门进来打扫茶盏,他们扫完也就出去了。

穆戎搁下笔,询问:“怎么突然来这儿,有事?”

“没有。”她摇摇头,“刚才去给皇祖母,母后请了安,顺道去园中走一走,突然想见皇上,便来了。”她微微垂眸,“皇上不怪我罢?”

他手伸出去,一下就把她抱在腿上。

“沉了。”他笑。

她懊恼:“是因穿了绵衣呢。”

他碰碰她的脸,很冷,又摸摸手,也是冷,忍不住皱起眉:“穿这么多都冷,你还往外面跑?不早些回去。”

“说了想皇上了。”她搂住他脖子,往他唇上亲一亲。

等到要离开时,却被他压住了,叫他好一阵索取。

两人亲热会儿,他才放开她。

她仍坐在他腿上,他手臂长,伸出去还能翻开奏疏,批了几卷后,她轻笑道:“皇上这样累不累啊?”

累是有点儿,可却不愿意放她走,两个人这般,好像屋里也更暖了,如同春天似的,他一只手搂在她腰间,她给他磨墨,很是自然。

穆戎忽地道:“外夷占了澎湖,朕想让贺仲清领兵。”

姜蕙一怔。

虽然不是问句,可她听出来,他是在询问自己,然平日里这些事他定是不会说的,可贺仲清是她堂姐夫,与姜瑜的孩儿才一岁多。

“危险吗?”第一个浮上心头却是这个。

穆戎挑眉:“果然女子与男子不一样。”

男儿想得是如何建功立业,女子眼光浅薄,总是看不远。

听出他的嘲讽,姜蕙不服气:“我当然知道堂姐夫有本事,听堂姐说,他素来爱看兵书的,想必有独到的地方,不然皇上也不会想着派他去。可是,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堂姐会伤心的。”

“那万一他立下战功,你堂姐也一样荣光。”穆戎道。

姜蕙皱起眉头,原本要往砚台添水的,也不添了,放下虎头水注道:“比起他的命,荣光算什么?我相信堂姐也不在乎。”

一个女人,一旦真心喜欢上一个男人,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在她身边就好了。

这是人之常情。

只男人,却未必这么想。

上辈子的贺仲清便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对于男儿,如何实现抱负,可能才是最为重要的。

她忽地叹了口气。

就算姜瑜心里不肯,可也不会阻止贺仲清。

见她又忧愁起来,穆戎想到她一贯的反应,无论他站得多高,她好像都不太在意这份富贵。

所以,这些话,虽然是为姜瑜说的,却也是她的心里话。

在她心里,最为在意的是那个人,而不是他的身份,地位。

他想着,伸手揉揉她脑袋:“你莫担心,这场仗好打,不会有什么事,假使贺仲清真应付不来,他这兵部郎中也不用做了。”

姜蕙眼睛一亮,她听出来了,他特意派贺仲清去,便是为叫他立功的,那是送上门的好处。

可见穆戎是想再升他的官,且名正言顺些。

她很高兴,忙谢过穆戎,可又有些担心:“我娘家,还有亲戚接二连三的升官,不知外人会怎么说呢。”

“你何必怕,你本就是朕的皇后。”穆戎道,“再者,也是你娘家人识趣,要是不成体统的,你看朕可会用?”

他还是大公无私的,不会无端端,什么人都升。

姜蕙笑着搂住他脖子:“皇上真好。”

他听了嘴角微翘,眉眼间满是温柔,笑容里又有甜美,看一眼,嘴里就好像吃得块蜜糖似的,心口都麻了,她忍不住俯下身吮住他的嘴唇,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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