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呵斥着跟班的小厮,折磨着路旁的花花草草,长公主终于气冲冲的迈出将军府的大门,回了自己府中。
待长公主离开,陶安去了父亲的书房,蹙眉道:“方才长公主说,阿沐昨夜去见韩霄了。”
陶老将军正在临摹一副字帖,苍劲有力入木三分的草书透露出一个老将军的风骨。正在自我欣赏得意之时闻言抬起头瞥了一眼陶安:“那又怎样?与你何干?”
陶安有些无语:“爹,你当我是为了什么跟你说这件事?”
陶老将军提笔的手一顿,想了想,问道:“你的意思是?”
陶安负手道:“阿沐与韩霄的关系我很清楚,她深更半夜去见韩霄绝不是为了那苟且之事。一定是宫里发生了什么。”
陶老将军将笔放下,坐在椅子上琢磨了一番,沉吟道:“你说的有理。最近陛下早朝的次数越来越少。阿沐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做事的目的性一直很明确。这样吧,你先去查查昨夜值守宫门的人,问问情况,再做打算不迟。”
陶安应了一声刚准备离馔蝗焕戳艘蝗耍陶安见他面生,可陶老将军一见立马屏退左右,客客气气的将他迎了进来。
那人也不啰嗦,直接递上一封信:“请两位将军跟我去见漠王爷吧。”
马车从后门出发,一路马不停蹄的奔向了城东的小院。
还是上次的地方,陶安下了车,见到无鸦后冷哼了一声:“你倒也不换个地方,就不怕被人端了老窝吗。”
陶老将军连忙怒斥道:“不得无礼!”
陶安皱了皱眉,虽不再做声,眼睛里却仍是不屈的傲意。大概是之前不知道他身份时两人有过交情,到现在,他再见到无鸦,还是无法把他和王爷的身份联系在一起。
无鸦对此也不在意,一边糊着手里的孔明灯,一边淡淡道:“本来是要换的,但是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
陶安回头看向无鸦,还未来得及问他何意,便听他又道:“轩阳被下了毒,怕是要不久于人世。”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无鸦裁剪纸时的“哗哗”声。
良久的沉默后,陶老将军突然缓过神来,惊道:“这……这……漠王爷,您如何得知的?”
陶安也缓过神来,然后听无鸦道:“昨夜我进宫了。轩阳亲口说的。”
陶安质疑道:“也许是他在骗你。”
“不会。”无鸦清清淡淡的回了两个字,语气非常笃定:“他把阿沐都托付给了我。”
房间里又是片刻的沉默,陶安心里突然像堵了什么似的难受之极。陶老将军看了眼陶安岔开话题:“那王爷现在如何打算?”
无鸦停了停手上的伙计缓缓道:“轩阳的毒应是贤王下的。前些时候我们还在好奇他为何这么早就有动静,应是早就知道轩阳会如此,想趁着他毒发时起兵,便可兵不血刃。”
陶老将军闻言冷哼一声:“贤王那小儿还是嫩了点,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王爷早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了。”
无鸦无视了陶老将军的奉承接着道:“轩阳的眼睛倒是毒辣的很,他从未信过我,早就猜到我有反意。所以,贤王谋反之时,他让我做好准备。”
陶老将军想了想道:“这样倒也好,届时王爷便可借着锄奸惩恶的名义反讨贤王,然后顺理成章登上皇位,呵呵,臣先在这里恭喜漠王爷了……”
无鸦依旧面无表情的无视了陶老将军的恭喜:“按道理说,轩阳现在中了毒,那个神医的儿子,连墨,应该候在宫里才对,但是前些时候得到消息,连墨急匆匆的出了宫,所以我猜,他大概是看不好,去找他的父亲帮忙了。贤王应也能猜到这儿,所以他不会让连远箫回来,必然会派人追杀……”
说到这里无鸦抬头看向陶安:“我并不想让轩阳死,所以这件事,还烦请陶少将军跑一趟,帮我护连远箫平安归京。”
纵使轩阳有将阿沐托付于他的打算,他却不忍这样欺骗阿沐一辈子,他知道她每次喝醉都是因为轩阳,知道她每次流泪也是因为轩阳,知道她解不开的心结还是因为轩阳。她与轩阳就像纠缠在一起的两根藤蔓,便是一根死了,那些枯枝残叶,也依然会挂在活的那根上面,直到两人一起归于尘土……
所以,无论轩阳做什么都是徒劳,爱也好,恨也罢,放不下的,始终都不会放下。
所以,他自知与她无缘,便不再多求。保连远箫平安,是他为她唯一能做的事……
陶安听到最后一句时沉默片刻了然道:“原来如此。我知道阿沐昨夜去找韩霄做什么了。”
无鸦抬头,看向陶安。
陶安迎上无鸦的视线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以阿沐的聪慧,怕是也猜到了轩阳中毒的事,更猜到了连墨去找了连远箫,必然也料到了贤王会出手,所以,她去了公主府,找了韩霄,所求之事,应与你让我办的……是一样的。”
无鸦垂下头,看着手里的孔明灯,想起昨夜看见的那个身影,心里便知晓了那果然是她,一贯温雅的笑容,竟多了几分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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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无鸦处一回到将军府,陶安便立马准备启程。陶老将军看陶安牵马就要出府门,蹙眉叮嘱了一句:“万事小心。”
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