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猜测越想越多,对于答案的渴求也越來越大,
终于,他再忍不住地拨通了那个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就在秦阳以为对方不会接通的时候,电话那边忽然传來了齐老大熟悉的声音:“秦阳,”
声音低沉,带着些有意无意的压抑,更有着一丝说不出的狐疑,
“是,是我,你现在……”
正说着话,啪啪啪的声音忽然响起,然后是尖锐而刺耳的重物碰撞声,轰隆隆的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忽然间坍塌了,
那样的声音,秦阳就是再陌生,也在电视剧和新闻报道里见到了不少,
整个人当下就失控了,
“慕繁,”
电话里回答他的,依旧是轮胎那摩擦在地面上的尖锐声音,
心,几乎要从喉咙里挑出來,
秦阳大声地喊:“齐慕繁,你听见我说话了么,齐……”
话音未落,嘭的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爆开了,
然后,电话忽然间就断了,
从沒觉得嘟嘟嘟的忙音,是如此的勾魂夺命,仿佛一首极致的悲歌一般,震得他整个人的脑海里都空白了起來,
然而惊吓归惊吓,在担忧的驱使下,他还是理智地继续试图联系对方,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
电话里冰冷的忙音,沒有丝毫变化的重复,齐慕繁的电话终究打不通,
艹,
忍不住爆出一声粗口,秦阳灵机一动,这才试图联系云辉等人,
然而他才开启手机的拨号键盘,这个想法便跟一朵烟花似的,消失了个彻彻底底,
他的手机里只有齐慕繁一个号码,
而他所能记住的其余号码,也只有远在它方的家人而已,
心阵阵地冰冷,整个人的身体也前所未有的沉重起來,在这个深僻冷的黑夜中,仿佛在被什么力道正一点点地拽进深渊一般,
他忽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來不及去评判和认知内心深处的情绪,他本能地朝着白夜所在的别墅跑了过去,
这里的佣人,他就是用尽一切办法,也不见得能得到半点消息,
反而是白夜,他虽然在休假,但到底齐老大的亲弟弟左右手,
齐老大的动向,他不可能不知道,
白夜所在的别墅,是这偌大别墅区里并不起眼的小小一栋,因为并非什么了不得的森严重地,加上秦阳确实是齐老大珍之重之的人物,
所以一路上,自然通行无阻,
刚冲进门,还來不及开口,子弹从枪膛里穿出來的声音,便突兀地响了起來,
与此同时,脸颊微凉,
那颗滑坡空气,险险从脸颊擦过去的子弹,顿时一声闷响着嵌入了混凝土的墙壁之中,
灯光,啪的一声打开,
“大半夜冒冒失失的,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么,”
白夜声音骤冷,不同于平日里的温和,此刻的白夜既不淡定,更不深沉,那语气几乎是暴跳如雷的,
他们这样的人,睡觉向來带着防备,而随身雾武器自然也随处可及,
刚刚他开枪的时候,如果沒有多看对方这一眼,
照他那本能地一枪打下去,秦阳除了被爆头之外,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要是秦阳挂了,
后果,他真心不敢想,
“对不起,”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沒好气地打断,
白夜也是个有常识的,秦阳这温温吞吞的性格,能这么跑來找自己,非得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不可,
于是,秦阳飞快地将來意说明,
白夜原本平静的脸倏地沉了下來,黝黑的双眼仿佛随时都能滴出水來一般:“你说 ,你刚刚给他打电话了,”
“恩,”秦阳不明所以,
白夜深呼一口气,竭力压制住心底翻腾的情绪,可尽管如此,他的脖子还是紧绷着粗了不少,
“你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你又知不知道你在那种时候给他打电话会有什么后果,”语气带着刻意的轻缓,但却涵概这毋庸置疑的深沉,
“后果,”秦阳心中一颤,
“他在哪里,你知不知道他……他不会出事的吧,”
齐慕繁那么神通广大,一定,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他也是个人,秦阳,”
话落,披着外衣便朝门外走去,
秦阳疾步追上:“你去哪里,”
“光在这里等着有什么用,与其干等着瞎着急,不如实际的做点什么去接应,”
“我跟你一起,”本能地出口,
“你,”
白夜的身形一怔,像是嘲讽,又像是感慨般:“齐老大不会有事,你就在这里等着,跟着去的话,你只会是个累赘,”
话落,头也不回地离开,
秦阳怔在原地,忽地苦笑出声,
而随着这声苦笑地溢出,他整个人浑身的高涨的情绪,像是被一场冷风吹灭了似的,连半点的温度也都不剩了,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正要转身打算进屋,一个黑影携着一股寒风忽然出现在背后,
那种冷,黑暗铺天的,
他还來不及反应,颈间一阵剧痛,眼前便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
漆黑,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睛被布条紧密地遮挡着,
身下的颠簸虽然微弱,却也真实地让他感受到,自己此刻正在一辆处于行使中的交通工具上,
空间似乎很小,整个人只觉得无比地窒闷,
下意识想翻个身,忽然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唇边,似乎被胶布贴上了,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黑暗中,束缚里,一切的恐惧被无限制地放大,
想起之前的一切,秦阳死命地摇着头,
这是梦,一定是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