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似乎被人扯碎了一般,痛得难以呼吸,林兰遥面色惨白地望着医护人员推着老太爷的尸体远去,他的喉咙好像被人堵了一团棉花,又像是被人用手指紧紧扼住,即便张开嘴,也发出一点声音。
喉咙深处,泛起腥甜的味道,他突然握起拳头,猛地一拳捶到墙壁上,指关节磨破,冒出鲜血,他似察觉不到疼痛,又抬起手臂,重重一拳捶到墙壁上,血珠染上白色的墙壁,触目惊心。
简宁心疼极了,流着泪抱紧他的手臂,“别这样,兰遥,求求你别这样……爷爷看到你这样,也会伤心的……”
“大少爷”管家老泪纵横,一边抹泪一边劝他,“老太爷去得不明不白,你可要替他找出凶手,以慰他在天之灵啊!林家,林家也需要你来扛,你可千万不能被击倒,要赶紧振作起来啊!”
林兰遥抬起的手臂缓缓落下,鲜血顺着指缝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他颓然地闭上双眼,耳畔,传来简宁压抑的抽泣声,还有老管家声泪俱下的劝慰声,脑中那团混沌渐渐散去,心脏的跳动也越来越有力……
是啊,爷爷去得不明不白,连凶手是谁都还不知道,他又怎么能被悲痛击倒?爷爷一心盼着他撑起林家,将林家的事业发扬光大,他又怎么能让爷爷失望呢?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射在医院的走廊上,林兰遥挺拔的身躯犹如石雕一般矗立在原地,简宁从手袋里拿出一条手帕,替他包扎手背上的伤口,就在这时,一阵慌乱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女人惊慌失措的叫声,“兰遥,老太爷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简宁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漂亮的中年女人,穿着高跟鞋一路小跑而来,她的身后,跟着西装革履的林承骁。
她在心里揣测,这个中年女人,应该就是林承骁的母亲,曹荣华。
林兰遥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双眼,也遮住了他眸底一闪而过的阴霾,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握紧,一言不发。
“兰遥,我问你话呢?你爷爷怎么样了?他住在哪一间病房?”曹荣华一脸急切。
林兰遥依旧不搭理她,倒是管家,看不惯曹荣华在医院叫叫嚷嚷的行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道,“二太太,这里是医院,请你不要大呼小叫的,影响不好。你跟二少爷来晚了一步,没能见到老太爷最后一面。”
“什么?最后一面?”曹荣华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紧接着,右手扶额,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林承骁赶紧上前一步,牢牢地扶住她,“妈,您怎么样?”
“承骁……你爷爷他……”曹荣华顺势倚靠在林承骁的怀里,掩面痛哭,“老太爷啊,是我们来得太迟了,你怎么就去了啊……”
“爷爷他……”林承骁脸上也露出悲伤的表情,“我昨晚去看他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爷爷,我昨晚应该陪着您啊!”
曹荣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抹泪,一边说,“承骁,我们去陪陪你爷爷吧……他一个人躺在那种地方,多孤单啊……”
林承骁扶着曹荣华离开,林兰遥依旧站在原地,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等他们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缓缓抬起头,望向站在电梯口等待电梯的那对母子,眼底浮动着凌凌冰川,那眼神就如利剑一般,令人胆战心惊。
他缓缓开口,低沉沙哑的声音压抑着某种情绪,“管家,昨晚林承骁是在什么时候离开老宅的?”
管家连忙回答,“大概是九点钟。”
“你看着他的车离开?”
“是的。”
林兰遥沉默半晌,缓缓道,“爷爷是在什么时候遇袭的?”
管家一脸悲痛地说,“凌晨一点左右,佣人听到老太爷呼救,赶上楼的时候,老太爷已经受伤倒地,凶手从窗口逃走了。”
林兰遥手指握得很紧,眼底藏着浓浓的悲伤,虽然他失去了很多年的记忆,不知道自己以前跟老太爷感情如何,但是,自从他失忆之后,老太爷待他非常亲厚,老太爷是他唯一的亲人啊。
他心里就像被人用刀割了几道口子,血流如注,痛彻心扉,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鼓起勇气,在管家和简宁的陪伴下,来到停尸房,与老爷子道别。
家属不能在停尸房久留,所以,当林兰遥等人过去的时候,曹荣华母子已经出来了,坐在走廊上哀哭不止。
林兰遥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径直从他们身侧越过,走进停尸间。
他颤抖着手指,将遮挡在老太爷脸上的白布拉开,当他看到他血肉模糊的额头,再也不会睁开的双眼,林兰遥眼泪滚滚而下。
简宁扶着林兰遥的手臂,看着老太爷熟悉的面容,也伤心地落下眼泪。
“让我跟爷爷单独待一会儿。”林兰遥深深地望着老太爷的脸,声音沙哑地开口。
简宁和管家互望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悄无声息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爷爷!”林兰遥双腿曲起,缓缓跪在了*前,悲伤的眼泪不停地掉落。
林兰遥独自一人在停尸房里面待了十多分钟,简宁又担心,又心疼,双手紧紧握着,时不时抬头望一眼紧闭的房门。
终于,他出来了,挺拔的身躯犹如松柏一般,周身透着令人窒息的压抑,他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