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还有什么疑问?”
潘湘宁皱了皱眉,说道,“证据呢?人证,物证,都安排好了吗?”
“早就安排好了。”穆云天手指轻轻敲击扶手,淡淡道,“现在,只有穆宸寒公司的一名部门经理知道真相,我会让他再也开不了口的。”
“穆宸寒的那些保镖呢?”穆宸寒手下的保镖肯定很清楚,根本不存在什么飞机驾驶员盗走两百万的事情,他们要是站出来乱说话,警方肯定不会相信那些伪造出来的证据。
“穆宸寒手下的保镖都不是什么干净的人,有些人手里还有好几条人命,你觉得他们敢站出来说话?不怕惹祸上身?”穆云天冷哼一声,“雇主都死了,他们还那么较真做什么,赶紧寻找下家才是正理。”
潘湘宁看着穆云天布满戾气的脸庞,突然觉得他有些陌生,她沉默片刻,说道,“你之前说要利用希晨威胁穆宸寒,其实,那个时候你就计划好要让他的飞机失事了吧?”
穆云天微微抬了抬下巴,冷声道,“没错。”
其实,从穆云天发现穆宸寒到应城寻找莫凌开始,他就已经开始布这个局,直到潘老爷子去世,他留在应城的暗哨,发现了穆宸寒的住址,也查到了穆希晨就读的学校。
紧接着,穆云天抛下诱饵,故意绑架穆希晨,环环相扣,心思缜密,他就像一只毒蜘蛛,引/诱穆宸寒踏入他精心编织出的死亡陷阱。
“你已经计划了那么久,我却一点都不知情……”潘湘宁苦涩地笑了笑,“果然,我唯一的儿子,已经不相信我了,也对,这是我自找的,为了一个女人,我们母子反目成仇……”
穆云天握着轮椅扶手的手指微微一紧,冷淡地说道,“你现在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了,我累了,我需要休息。”
潘湘宁僵硬地点了点头,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好,你休息吧。”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往门口走,开门之前,她回头看着他,轻声道,“云天,虽然你不再当我是你的母亲,我却永远当你是我的儿子,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我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你有事。
“太晚了,你应该回去休息了。”穆云天冷冷地打断她。
她轻轻叹了口气,最后那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好吧,我回去了,你早点睡。”
太平间里,停放着两具浑身烧得焦黑的尸体,头部已经面目全非,完全分辨不出长相,警察将穆博远和潘湘宁夫妇带到其中一具尸体面前,然后将一个塑料袋递给穆博远,说道,“穆先生,这是死者的遗物。”
潘湘宁掩着嘴无声地抽泣,眼泪哗哗地掉,穆博远僵硬地伸出手,接过装着遗物的塑料袋,里面放着一只百达翡丽的手表,一个皮夹子,几张银行卡,已经确认全部都是穆宸寒的东西。
“麻烦你了。”穆博远声音沙哑,神情悲伤,握着塑料袋的手指攥得很紧,宽厚的肩膀微微颤抖了几下,原本硬朗的身姿突然让人觉得苍老了几分。
“不客气,我先出去了。”
警察和法医悄然退了出去,太平间里只剩下穆博远夫妇和那两具烧毁的尸体。
“呜呜……宸寒,我的宸寒啊,你怎么就去了……”没有外人在场,潘湘宁抑制的情绪突然爆/发,踉跄着扑到尸体身上,大声痛哭,“宸寒,我的孩子,你怎么忍心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怎么忍心啊……”
“儿子……我的儿啊……”
女人凄厉的哭喊声在阴气森森的停尸房里萦绕,越发显得阴翳诡谲。
穆博远眼眶酸涩,也落下泪来,他的双腿犹如灌了铅般沉重,艰难地挪动双脚走到停尸床前,望着床上那个面目全非的人,心里刀割般地痛,他颤抖着手指缓缓向着那张毁掉的面容摸去,指尖快要触碰到烧焦的皮肤,又触电般地缩了回来。
那是他的儿子,他现在却不敢碰他,他怕一碰到他,会弄疼他身上的伤啊!
“宸寒……”
穆博远老泪纵横,滚烫的眼泪一颗颗掉落在白色的布单上面,心里充满了悔恨和悲伤,他握紧拳头,捶打着胸膛,声音沙哑地低语,“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念琛……我对你们的关心太少了,太少了啊!”
现在回想起来,居然只有他和幼年时的儿子们玩乐的情景,在他们十多岁的时候,他就将他们送到了国外,直到后来,他越来越专注于仕途,与孩子们的隔阂越来越深,就连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好好谈一谈的机会都很少。
还有他的妻子潘锦如,这些年对念琛和宸寒也多有疏忽,总是将关注重心放在云天身上,可怜他的双胞胎儿子,双双横死,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让他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宸寒……妈妈对不起啊,这些年妈妈忽略了你,可是你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折磨妈妈啊!宸寒,回来吧,妈妈求你回来吧!”
潘湘宁趴在停尸床前哭得惊天动地,伤心欲绝,穆博远原本对她的一点怨言,也被她肝肠寸断的哭声驱散了。
穆博远毕竟是家里的顶梁柱,就算极度悲伤,他也要快速振作起来,他抹去脸上的泪水,弯腰搀着潘湘宁,安慰道,“锦如,别太伤心了,宸寒虽然去了,但是他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
说着,他眼中又闪起泪光,忙咬了咬了牙,忍住泪水,说道,“听话,快点起来,地上太凉了。”
“不……老公……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