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宸寒手指猛地握紧,漆黑的眼眸里掀起滔天戾气,他望着神情痴呆的母亲,一字一顿道,“无论如何,一定要尽力医治她!”
“我会的。”傅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陪陪她吧,我先出去了。”
阳光透过薄薄的纱帘照射在地板上,病床上的女人头发干枯凌乱,就像枯草一般,脸上布满丑陋的疤痕,瘦骨嶙峋的身躯,渐渐退化的身体机能,这一切,都昭示着她曾经遭受过虐待。
穆宸寒坐到床边,手指轻柔地将她脸颊旁边的乱发抚到耳后,温声道,“妈,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您的儿子啊。”
潘锦如安安静静地躺着,浑浊暗淡的双眼望着某个角落,谁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妈,我还记得,在我两岁的时候,你每晚都会唱摇篮曲哄我们睡觉。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啊……”
暗哑低沉的声音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缓慢而清晰地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穆宸寒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满是伤痕的脸颊上轻柔摩挲,他漆黑的眼底闪烁着晶莹的亮光。
“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啊,琴声儿紧调儿动听,摇篮轻摆动……”他眸底亮光越来越盛,犹如揉碎的珠光。
手掌下的女人突然张开嘴,轻轻哼唱,“娘的宝宝,闭上眼睛,睡呀睡在梦中……”
穆宸寒身体一震,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妈,你记起来了吗?我是你的儿子啊!”
潘锦如恍若未闻,机械地张着嘴巴,唱着摇篮曲,神色依旧茫然痴呆。
她什么都没有记起来,她还是认不出他,或许是因为对这首歌印象太深刻,她才跟着唱了起来。
穆宸寒心中大痛,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妈,我会治好你的,一定会治好你的。”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也不会放过,属于你的东西,我会全部夺回来给你!
潘锦如很安静,她不吵也不闹,可以在床上躺一天,穆宸寒却不想让她终日躺着,他陪她到花园散步,陪她在草坪里晒太阳。
他亲手帮她洗头,帮她梳理头发,帮她穿衣服,给她喂饭,讲儿时为数不多的趣事给她听。
他待她很有耐心,就像对待孩子一般,他期待她某一天会认出他,给他一个拥抱,叫他“儿子”。
“妈,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就带你到应城看看你未来的儿媳妇和宝贝孙子,好不好?”
穆宸寒一边帮她梳理头发,一边温声与她说话,他本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不会做出任何回应,没想到她突然抓住他的衣袖,含糊不清地叫,“琛……寒……”
“妈,您说什么?”穆宸寒目光一震,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蹲下身,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激动地说道,“妈,您再说一遍。”
潘锦如傻傻地望着他,目光茫然,嘴里呐呐地叫,“琛……阿琛……寒……小寒……”
穆宸寒这一次确定,他没有听错,母亲真的叫他们兄弟俩的名字了,阿琛,小寒,她真的在叫他们的名字!
“妈!”穆宸寒猛地将她抱住,心就像被针扎了般疼,母亲即便变得痴傻,但是在她的心底,还是有他们兄弟俩的位置,如果等她清醒过来,知道有一个儿子已经去世,她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吧。
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掉进了脖子里面,潘锦如茫然地用手指摸了摸,指尖上濡湿一片。
在穆宸寒陪伴潘锦如治疗的时候,鬼刹等人也没有闲着,盯着潘湘宁的一举一动,打算通过她,找到欧阳霸的老巢,然后将他们一锅端掉。
但是,潘湘宁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在精神病院的手术室里面,被鬼刹用麻醉枪指着的时候,她吓得眼泪直飙,但脑筋还是很清醒的,在这种特殊时期,她不敢跟欧阳霸碰头,就连电话也不敢打,就怕被穆宸寒的人追踪到。
穆家老宅,穆云天的房间。
潘湘宁坐在穆云天的对面,身体还在微微哆嗦,脸色难看地说道,“云天,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有多可怕,他们用枪指着我,我当时以为我死定了,还好,还好枪里面装的是麻醉子弹,否则我现在根本不可能站在你面前了……”
穆云天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嘲讽地说道,“你的胆子不是很大吗?偷天换日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怕别人用手枪指着你?”
潘湘宁气得头顶冒烟,“云天,你妈妈我差点被人打死了,你还来嘲笑我,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
“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你最清楚,不是么?”穆云天冷冷道,“现在已经过去两天,穆宸寒却没有任何动静,我想,他是打算将霸叔引出来,然后一网打尽。现在,我们不能自乱阵脚,你镇定一点,依旧做你的穆家夫人,该怎样还怎样。”
“我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物证和人证都在他手上,我们随时都有东窗事发的危险,在保证你霸叔安全的同时,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将他除掉呢?”
潘湘宁愁眉不展,她一个妇道人家,除了欧阳霸以前派给她的保镖之外,她没有一个可用之人,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云天了。可是,她又不想让云天涉险。
穆云天眸光微沉,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