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里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刘瑾知道两个主子怕是醒了,轻轻敲了一下门,杜若喊了进来,刘瑾才打开门,领着伺候的人端着漱口的茶水和洗脸的温水上来。朱厚照本来在那里倚着看杜若穿衣服,这时候也不得不爬起来了。
洗了澡,睡了觉,朱厚照又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两个人又往上午的正房大堂而来。两人吃了些点心茶水,才见徐贝娘和刑武想携而来。两人都是汗水淋漓的样子,看见朱厚照他们已经等在那里了,徐贝娘先告了一个罪,自己梳洗去了。
刑武也尴尬的要去换一件衣服,只是留着两个人不好,杜若看他窘迫,也赶他洗漱去了。一会儿两个人才收拾好过来。
“两位不用如此忙碌,要是有事明天再说也是不迟。”朱厚照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让丫鬟们给他们倒上茶水。
“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几日天气太热,厂里又要散药防疫病了。”刑武喝了一大口水,今天真的是累极了。
“怎么散个药还这么累?”看两个人刚才灰头土脸的哪里好有原来的精干样子。杜若知道其中必有缘故。“这个……”刑武顾及着朱厚照在场有些迟疑。朱厚照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你们不用理我。”杜若也点头表示赞同。
“织造府的梁公公和生景织行的姚老板如今是一起的,这几个月来处处挑刺,我们这里的工人也有被他买通了,如今天天闹事。”既然不用顾及朱厚照,刑武自然就实话实说。“宿舍那边人多又杂,每逢四五月梅雨天气,六七月暑热,秋天入冬之时都要照杜少爷说的防疫。”
刑武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往年都没有事,今年却有工人说,不知道我们用的什么药,说不定是害人的。又说不让我们的人去屋里洒药,说是我们打他们家私的主意。好不容易才劝好了,这样的事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杜若沉默半晌,说道:“可以证实是他们做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织造府内监和商人相互勾结,再加上昨天晚上知道的织造府敲诈商人的事,那么梁裕就是死不足惜了。他贪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动作这么大,整个杭州官场却没有动作,连一个弹劾的人都没有,可见已经是沆瀣一气了。
可怜刑武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主要是马捕头那样做的极好,成功的麻痹了刑武,让他以为官府对他是很和善的。但事实上,杭州知府已经和宫里的“新贵”何公公成功的搭上了线,对织场多有为难。
这种为难给杭州知府孟瑛也不好直接表现在明面上,都是交代马捕头去办。比如多让几个小偷到织场捣乱之类的,只是这小偷一到织场就被马捕头拿下去刑武那里讨赏去了。刑武只是疑惑这几天小偷怎么多起来了,却没想到官府也与他作对。
“我这里有几个工人,已经画下了押,口供证实了是姚实手下的人做的。物证却要一番功夫。”朱厚照听了,心里有了计较。比较从梁裕这里打草惊蛇,从这个姚实这里下手似乎是一个更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