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之前也不敢跟他们多说话,只怕人家误会。也担心人心隔肚皮,有人憋着什么坏主意。这时节也做了几天生意,见旁边卦摊的书生、茶肆的老汉都是正经人,便也微笑着谢了。
以后每天早上,茶棚的老汉和卦摊的书生也都有免费的豆腐脑吃了。两个人不好白占她一个小女人的便宜,便经常帮着她搬搬扛扛。香香这才轻松了些。
旁边卖水果的汉子爱说嘴,经常说些不三不四的话。隔壁卖衣服的老板娘会跟他勾勾搭搭。平时三瓜俩枣地占点便宜。香香不太理他,也从不接他送过来的水果。平时若是说得急了,立刻横眉怒目地喝斥。书生和茶摊老伯也会帮腔,他倒也不敢乱来。
益水镇本来就不是什么大镇,香香在这里呆了六七天,慢慢地就将人都摸熟了。
房东杨六娘热心,嘴碎,最爱说叨镇上的八卦。茶摊老板陈伯儿子去了晋阳城作生意,自己跟老伴看着茶摊。隔壁卦摊的书生写得一手好字,经常帮人写信、写对联什么的,聊以糊口。为人正直,却还是下了苦功读书,一心想要考取功名。
香香经常听他们讲小蓟城的一些趣事,慢慢地也变得开朗了一些。她没有试图联系家里,王府的生活,似乎就这么悄悄地离她远去。她更喜欢这个沉静的小镇,有河水潺潺、炊烟袅袅。
慕容厉没有离开晋阳,他如果亲自离开,事情就闹大了。不论任何人知道他为一个女人亲赴某地,都不是好事情。管珏遍寻无果之后,他也终于知道,那个人不在大茢城。也许曾经路过,但是她离开了。
那个四通八达的城市,一个人如同汇入大海的一滴水,根本无从寻及。他派人去了一趟令支县,郭田夫妇根本不知道香香的事。连她被放出王府,住在外宅也一无所知。慕容厉的人也并没有惊动他们,查明情况之后便回禀给他。
慕容厉并不意外,这个女人是打定主意要离开他了。他冷笑,你最好祈求老天保佑,一辈子别让老子找到!
不,你以为你真的能逃得掉吗!
他沉声说:“去往令支县,将郭田的儿子郭阳接到晋阳。本王亲自教他习武。”
巽王府的人去了一趟令支县,传达慕容厉的命令。郭田觉得意外,郭阳还小,这位王爷看上去也不是个耐心的。为何会突然想要将人接到府里教导武艺?
之前看香香的意思,是不太赞成自己的弟弟从军的。而且这次来人只道是王爷的意思,没提过香夫人半句。怎么的竟然不是香香的意思吗?
他想不明白,但是慕容厉的命令谁敢说个不字?想不明白也只得任郭阳跟他们走了。
郭阳倒是毫不在意,甚至还很高兴。他本就是视慕容厉为大英雄,一直当作自己毕生奋斗的目标。如今突然得知可以由他传授武艺,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郭田将儿子拉到面前,怕郭陈氏听到担心,只私下嘱咐:“去到王府,先看看你姐姐。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写信回来告诉我和你娘!有什么话如果不知道对不对,就要私下里跟姐姐说,别当着旁人就口没遮拦地问!王府不比别处,规矩多,不可仗着年幼就胡闹。再说,府里还有王妃,不许给姐姐惹事!”
郭阳哪里听得爹爹这样唠叨,连连答应着。连郭陈氏给他准备衣服都等不及,跟着王府的人就走了。
夫妇二人一直送出去,然跟不上王府的快马,只追到街边,望得一阵烟尘。夫妇二人对望了一眼,又是欣喜又是担心。十三岁的儿子,终于也奔着另一条无法预测的路而去了。
邻里亲朋皆艳羡不已,直道郭家出了个金凤凰,儿子也有出息。日后必如大鹏展翅,前途无量了。郭田谦逊地回应着诸人的恭维,心中只是叹息。
人的一生,有人求荣华富贵,有人求现世安稳。然而生活毕竟不是有求必应的神佛,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
郭阳跟着王府的人一路到了晋阳城,小城出生的他哪里见过这样的繁华之地,瞬间就迷了眼。王府的人对他倒是十分恭敬,一口一个小公子。
郭家现在的日子过得好了,郭阳出门,身上还是带着不少钱。他想着从来没见过小侄女,便去金铺给小侄女挑了个长命小金锁。王府的小郡主当然不缺这个,但横竖是自己这个当舅舅的心意。
半大的孩子,能想到这个倒已是十分不易。王府的人也没阻拦,带他找了个金铺。至于香夫人的事,慕容厉没有交待,也无人敢对他言语。
郭阳进到巽王府的时候,慕容厉正跟周抑在书房说话。下人禀告了,他直接吩咐管珏先安排他住下。郭阳由管珏带着,问:“管大哥,我能先见见我姐姐吗?”
管珏心里暗自叫苦,慕容厉也没吩咐应该如何应对。他只有躬身道:“小公子不必客气,管某是下人,当不得公子一声大哥。香夫人……”想了想,欺郭阳不懂,说:“香夫人毕竟是王爷女眷,男女有别,小公子还是待王爷方便了再一并去见吧。”
郭阳来之前就知道王府规矩大,不比在家里。临走时郭田又是好一番叮嘱,故而也不起疑。只是问:“那我是不是也不能见小郡主了?”
管珏暗自松了一口气,忙说:“小郡主见得。小人这就带小公子过去。”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洗剑阁旁边的院子,如今是乳母崔氏带着小郡主住着。郭阳老远就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