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听到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忙碌,而后又悄然了声息,那些人处理的速度非常快,我的心里就愈加不安,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被抬走了,我感觉不久前才和他说过话,他明明好得很呀,我会不会也这样?
教科书上怎么学都只是纸上谈兵,从不曾想过病毒这么强大,能瞬间吞噬一个年轻的生命。而且他们现在才把他运出去,即便人还活着送去医院那也是凶多吉少啊,所以我们被关在这里几乎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你没染上这病,要么就是病重确诊了去医院但是根本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救治!
想着想着我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而且开始觉得自己各种不舒服,我本来还窝在床上喝水,后来就觉得喝水都想吐,肚子饿得已经完全没有知觉,现在还是晚上,我就蜷缩在床上的一角,突然发现自己很无力,我只能这么等着,等着……终究不知道等来什么。
再度醒来,我很庆幸,周围的一切还是老样子,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只是想确定自己是活的,头有些晕,估计是低血糖了。
我盯着空气中的尘埃过了好一会儿,直到眩晕感消退,我才坐起来,没想到一牵动身体喉咙口又开始发痒,我连着咳了好几声,人体真是个神秘的东西,就像现在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
我喝了口水清清嗓子,正要挪动下床,这才发现身下不对劲,我瞬间黑了半张脸,忍不住爆粗口,“靠!要不要这么倒霉的……”
摸都不用摸我就知道了,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姨妈来访,太不科学了吧,我的机体这几天是放假了吗!它难道不会调节一下生理活动吗!这种时候就应该把所有的能量用到维持生命体征平稳上!竟然还在这里给我bleeding——
简直不能忍我自己……
怎么办?这回我真捉急了!
要是待会有人见我一床的血不会直接把我拖出去埋乱葬岗吧!?
这么一想,我的头更晕了,直感觉天旋地转,电灯泡都放大了数倍在我脑门上直晃悠……我扯过被子遮住“血案现场”,自己则爬下去靠在墙上,感觉下面有种一涌而出的坠坠感,我这时候恨死了自己是个女人……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的脚步声再度响了起来,听声音不止两个人,而且有一道迈步的声音和昨天我听到的轻柔完全不同——像是个男的声音?
皮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特清脆,我不禁支棱起耳朵。
“怎么办……怎么办……”我一紧张就有碎碎念的习惯,一边担忧我体内的一腔“热血”,一边组织语言想拼一拼有没有出去的机会,话说我姨妈就只是推迟了四五天而已,我的身体应该没有很差吧,要不然这生物钟早该乱成一锅粥了不是吗?
结果,各种想法在我的脑子里盘根据地,我的脑子绷得死紧,甚至都感觉到太阳穴突突地跳,随着那道脚步声的靠近,“打开。”
打开什么?
哈!不会是要放我走吧!
我正激动不已又不免想到昨天的情形,心里的热血一下子冷了下去,我不由自主地往墙角靠,不会是——
我紧张地攥住了手心,环顾了一下光溜溜的屋子,这根本是死胡同,要是他们想抓我走,我根本没有一点逃生的可能。
钥匙转动“咔嗒”的一声,我屏住了呼吸,脑子里一瞬间一片空白,只能望着门被慢慢推开,我真是笨,这时候在手里握个什么都好,偏偏两手空空,这样特别没有安全感。
我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当我看到一只锃亮的黑皮靴迈进来,然后是飘飘然的白大褂……这和我想象中倒还重合,我将口罩戴上戒备地望着走进来的人。
“咔嗒”又是一声轻响。
可是,他做了什么?
我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个高大的身影,他,他为毛把门关了?
本来就闭塞的空间瞬间因为一个过一米八的男人而变得更加狭窄,我在他眼里估计就是一只蝼蚁,他将我一把提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见他一身遮得严严实实的,就跟搞生化危机似的,心里更加恐慌……我看过很多科幻片,这时候清扫人员会从背后突然拿出一个类似于吸尘器一样的物件,然后往我身上喷药让我瞬间消失,或者把我吸进去送到回收站?汗颜。
他一步一步向我迈过来,我心里愈加忐忑,我颤巍巍地指着他,“你,你别再过来了,你不知道我有病吗?”呸呸呸!我竟然说自己有病!
他不理,只是那双幽深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我被他看得一愣,心口发热,怎么不是他?
不禁想,如果是他来找我,我真的没有遗憾了,呵呵,女人真是矛盾的生物。
我不免自嘲,但到底还是怕死,我贴着墙角站起来,顺手拿到那个白瓷杯就恐吓他,“你再过来别怪我不客气!”我朝着他的方向跃跃欲试,可这人竟然没有丝毫的怯意。
话说这些医务人员看惯了生死,竟然连我这样的危险分子也不怕了,感慨时间造人呐。
我哪敢真的往上砸呀?这一砸估计真没戏了。
我打算认真地和他谈谈,虽然我的姨妈已经不打算再等等我了,大腿根部奇怪的感觉让我皱起了整张脸,头愈发重了,我胡乱地指着他,皱紧了眉头说:“你不能带我走……我,我感觉自己好多了……我……呜呜……你能不能等等……我想……我还有……”我断断续续地说着,一边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