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巴巴地流了许久眼泪,直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到我眼前,“别哭了。”
我没有去接他手里的方帕,非常迟钝地念了一声:“眼睛疼。”我伸手去揉眼睛,却教他握住了。
“哪里疼?”直到他略带焦急得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才怔忪地住了嘴,迟迟不敢抬脸去看他,也不敢问他为什么来,是否还恨我。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手工西服,整个人衬得愈发挺拔隽秀,我知道的,高慧媛的葬礼已经举行过了。
盯着脚面看了半晌,视野慢慢清晰,我不着痕迹地缩回手,礼貌疏离地回他:“不疼了,谢谢。”
少顷,他才松开手,却微微停滞了,然后又将那方帕子叠好揣入口袋。
我将手负到背后,绷了绷被泪水绷紧的皮肤,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天他冷漠的样子,我现在仍心有余悸,我难受,我心疼,逃到这里以为能好受一些,可遇到悔之的事,闫凛英,如今他也来了,我只是让自己更加混乱罢了。
良久,他似是放弃了,开口说:“我去登记入住。”但是人却没动,还站在我跟前。
我说了声“好”,又添了句:“那我上去了。”
“好。”他终究没说什么,但语气却是很寡淡。
我回到房间,倒在床上就睡,一时间昏昏沉沉地入梦了,等醒来,外面天色已暗。
肚子抗议了,我披了件外套开门出去。
可门一打开,我就被吓了一跳。
靠在对面墙上的男人不是苏幕是谁?
我惊疑不定地闪了两下眼睛,等反应过来,已经把门给带上了。
贴着门板,气息微微紊乱,想到方才那双远山凝翠的眸子,那种慌乱更甚。
明明我们之前那样好,因为一个高慧媛便如此陌生疏离,虽然极不愿意承认,但这似乎就是事实。她在他心里的位置永远在,踩得那么深,我倾尽全力也无法动摇分毫,可我是个凡人,我也会疲惫。
我害怕他那种陌生绝望的眼神。
门外很安静,我等了许久也未听到什么动静,干脆跑到房间里拿了只手包,也好有个借口,我可不是落荒而逃。
深吸了两口气,我再次推门出去。
果然,某人还在,见我出来,淡淡地扫了我一眼,然后从墙上起身,我捏着手包有些紧张,但还是视若无睹地走到了电梯前,他随后跟来。
分明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炙热的目光盯着,我下意识将背挺得很直,不知道是能壮胆还是怎的,电梯在这一层停下,我率先走进去,然后站到最边上,我身边还站了个高个子白人小伙,倒是可以替我挡一挡某人的我的姥爷是盗墓贼。
头顶上有风吹进来,我不禁摩挲了下手臂。
他也进来,在白人身边站定。
又下了一层,电梯外又进来了三个人,瞬间电梯内就有点挤了,那个白人靠我靠得非常近,他身上的味道很重,这让我有点难受,可又不好直接侧开身体,而且他的手臂擦着我的,一股毛茸茸的感觉,委实让我站立不安,他大概也意识到我的不自然,连连跟我说抱歉,我只好一遍遍微笑应了,心里却因为陌生人的碰触而叫苦不迭。
就在我纠结不已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英文咬字咬得很纯正,那个白人听完话非常主动地跟他换了个位置。
他说他的太太身体不适他需要近身照顾。
我暗忖,这人撒谎起来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苏幕到了我身边,为了显示他的话没有问题,大手一圈就把我拉到了胸膛靠着,我虽然觉得他这样做很卑鄙,但终究不愿拂他的面子,就一直忍到了下电梯。
“谢谢。”
“不客气。”
“你可以放手了。”我非常明确地提示他。
他微微抬起下颌,脸上却生了笑意,好似我这样取悦了他似的,我心道莫名其妙,正要迈步去餐厅,他却跟在我身后说:“登记遇到了点麻烦。”
我脚跟稍稍停顿下,暗骂自己一声,又抬腿往前走。
他继续不依不饶,“房间都住满了。”听这口气,他还真可怜。
“你可以住别家。”我礼貌地提醒,又插一句:“前面拐角就有一家。”虽然没有这家大。
“我住不惯。”
“……”
“不能匀我一半?费用我付,而且我也方便照顾你,毕竟是异国他乡,一个人也不大安全。”某人继续绅士地诱哄。
“……不能!”我喜欢一个人住!所以才订了一间大房间,凭什么要分给这个让我难过的家伙!
他失笑,好似我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我怒了,将高跟鞋踩得噔噔响,到餐厅捡了个没人的地方就坐了下来。
很快,侍者上来点单,他大手一伸拿过菜单,我干脆把爪子收回去,他爱点就点,反正我只是吃顿晚饭,请客也是他自愿的,我犯不着客气。
苏幕点了两份主食,三个配菜,一杯酒和一杯果汁,末了,又说明沙拉不要洋葱和胡萝卜,他越是巨细无遗,我越是不舒服了,又叫住了侍者,“把果汁换成和他一样的酒,谢谢。”侍者奇怪地看了看我,又耸耸肩,然后颔首离开。
敌不动我也不动,于是,我就捧着杯子喝水,顺便看看窗外的景色,颈子里的玉石时不时碰到一下皮肤,带着温润的张力,让我微微失神。
话说,我那天该把这传家宝还给他,那样才有几分魄力,而不是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