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我爸给我打了电话,望着那三个熟悉到刺眼的字,我任它响着没有接,之后又有几通电话打进来,我干脆关机。

此刻,我和苏幕正在南边临普陀山的一座半山腰山庄里,熹微之时,暖红的太阳慢慢从地平线拱出来,旭日初升,最蓬勃的生命,就像一个红色的光球突然炸开,一时间光芒四射,那一圈橘红的尘埃又将圆球紧紧拥抱……一如我们彼此相依。

在这里的时光真美好,哪怕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一起就有种同呼吸共命运的感觉。

山庄下有自己的农庄和果园,我们昨个傍晚去摘了黄桃和葡萄,看完日出我们会散步去农庄摘菜然后做早饭。

“今天想吃什么?”他的拇指划着我的手背问。

“铁板烧,里面要有很多蔬菜,不要吃蛋黄。”

“嗯,陈之冰,我发现你的嘴越来越刁了。”他用无名指搭在太阳穴处轻轻按着,声音却透着淡淡的愉悦。

“噢,还越来越重口了,但我就想吃,做不做?”我色厉内荏地斜了他一眼。

他轻笑,将我勾进怀里,“做。”他意味深长地捏了捏我的脸,“谢谢你锻造我的厨艺。”

我非常客观地点点头,“这两天你的厨艺确实精进了许多。”“今天我也要学!”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低声说:“那待会别让老板看见。”

我一愣,刚想转头问为什么,见他揶揄的笑意,我瞬刻恍悟,往他胸口捶了两拳,“我有那么不靠谱吗!”好吧,我现在对他撒娇的本事真的是愈加强大。

他连忙讨饶,恭维道:“苏太太,我的错。”

我脸腾地烧起来,羞恼地别开脸。

这人太可恶!从入住山庄登记伊始就自称是来度蜜月的!于是,这里的服务人员都是一口一个苏先生、苏太太喊得欢喜,而且还将我们的住所布置得非常“喜”感,当晚住进去就是玫瑰花和红酒的o之夜,真是销魂的。

我将洗好的蔬菜放到篮子里,准备为他做他选定的早餐——三明治。嗯,诚然,他放水了,对我要求不高,而我让他用平底锅做铁板烧,哈哈,是有些恶劣嘛。

我先把生菜准备好,然后做酱,“酸奶,蜂蜜少许……”我一边轻声提醒自己,一边拿材料,这些都难不倒我,只是煎蛋和培根肉有些没把握。毕竟,一切和滋滋作响的热油搭上边的,我多以惨淡收场。

我转过头去看他,苏幕的面皮已经摊好,两个没有蛋黄的鸡蛋也已经煎好,又圆又胖放在盘子里,他现在正煮面,一边还在做酱……

好吧,速度上赢不过,质量上一定要过关!

我暗暗给自己鼓了鼓劲,开火将平底锅放上去,然后加了一勺油进去,金光灿灿的油慢慢地滑进锅里,起初很平静,等了一会儿,才看见边上有白色的细炮出现,我握着锅铲的手离开了些。

蓦地,我退了两步发现背后站着一堵肉墙,我刚要回头看,他从背后环过来握住我的手,甚至还煞有介事地在我耳边询问:“这不算作弊吧?”

他浅浅的笑意就在耳边,我两颊像在油锅上贴着似的,慢慢发烫。

对于某人的无赖,为什么我总会觉得害羞——这真是个强大而可怕的习惯。

他握着我的手,我握着锅铲,他吩咐我:“油热了,拿鸡蛋。”我本来就惴惴的,加上某人的“调戏”,我开小差就更加厉害了,这时他提醒我,我才记得去抓鸡蛋过来。

“轻轻敲一下。”

“哦。”

“开一道缝就行。”

“……”我一侧脸就能看到某人一本正经教我“破蛋”的样子,这让我觉得我俩根本不是在敲鸡蛋,而是在研究恐龙蛋会破出什么样的娃来……

蓦地,某人往我脸上亲了一下,“专心点。”他眼底的笑意深厚,噢,还有点慷慨?

“……”敢情他以为我是在索,吻?!

我被这个想法惊了一下,他催促我:“低一点把鸡蛋放到油里。”

我乖乖照做,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在上家政课的小朋友。

或许是在他的监督下,我的觉悟也够高,竟然没出什么乌龙,我给鸡蛋翻了个身,说:“老板也不会紧张了,你回去吧。”我冲他努努嘴。

他轻笑一声,拍了拍我的肩回到自己的位置。

我不自觉勾起嘴角,望着锅里慢慢定型的金黄鸡蛋,笑意放大。

原来,即便是做这么简单无聊的事,只要是和他在一起,都变得颇有趣味。

我们的早饭几乎同时完成,当然,我不能否认他最后慢悠悠地在上面撒海苔是为了等我把三明治固定。

我们将早餐端到餐厅,餐厅整体就是全木制工艺,空气也有木的香气还混合着极浅的花香,餐桌靠着窗户,外面是一片低矮的草本植物,远处是成片的栾树林,红、黄、绿三色交叠,树身在风中摇曳生姿,非常漂亮。

热乎乎的“铁板烧”闻着就非常诱人,不过我还是要先看看他对我的三明治作何评价。

在我鼓舞的注视下,他微微一笑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由于我的三明治有点“胖”,所以吃起来是有些不方便,苏幕咬完一口脸上就沾了一点沙拉酱,我抽了纸巾给他擦脸,一边问:“怎样?”

他慢慢咀嚼了两下,面部表情无甚大的变化,我正有点得意,倏地,“咔嚓”一声脆响,让我要坐回去的身体即刻定住。

然后又是“咔嚓”一声,我直直地瞅着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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