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冰我们谈谈。”
洗手间的玻璃墙明亮宽阔,一排米色的壁灯投映在光怪陆离的墙体油画上,女人的嘴唇殷红如血,更生出一种明暗错落的视觉冲击。
陈安妮靠着墙,清纯的脸上亦是浓妆,和我穿着一色的黑裙,一头大波浪妧媚地贴着脸颊,她抱臂等着我洗手。
唔,她今天的耐性出奇的好。
我也是故意的,洗手洗得很慢。
话说,我俩势不两立好久了。
我擦干净指尖的水珠,缓缓转过身,“有事?”我问得很平静,就像平常朋友一样。
她直起身体,细高跟踩在地砖上铿锵有声,转眼就到我跟前,“我有事和你说。”哦,这大概是陈安妮最低调的作风了。
我或许应该给她个台阶下,但是今天并不乐意。
我转身,陈安妮伸手拉住我,情急之下说:“有关夏密的事。”
“哦,你不说我还愿意听听,这样一来就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了。”说罢,我甩开她的手。那个夏密害我还不够惨吗!即便我当时真的扔下他不管,这该报的仇他也报了!睚眦必报!真是小人!
“是关于三年前在b县发生的事——”她喊住我。
“那件事我已经搞清楚了。”
“不!你弄错了!那个人根本不是夏密!”
“你说什么?”我惊疑地定住脚步。
“那个人不是夏密,是夏密的哥哥,他在那次地震中死亡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夏密这么恨我。
难道真的是我害死了他?
我惴惴不安地捏紧指尖,忍不住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他那天喝醉了,我无意间听到的,之前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这是陈安妮最大的让步了。
“哦。”我随意应了一声,转身就离开,内心却掀起波澜。
夜晚的s城中心街道恢弘灿烂,来来往往的车辆,人群,连绵不绝。
苏幕没有开车,我们就沿着街道走。
不远处的音乐广场,喷泉在中心盛开,披着五光十色的灯光,煞是美丽。广场上围满了人,时不时有悠扬的琴声传来。
“哥我们过去看看吧?”我拉着苏幕的胳膊撒娇。
“嗯。”
我跳上台阶,优雅地向苏幕弯下腰,伸手邀舞。
背后数不清的路人都加入了这场街头的双人舞盛会,街边艺人紧闭着眼沉浸在自己的琴声中,那么专注迷人。
苏幕笑着按住我的手,我们慢慢移步到那些陌生人之间,无拘束地聊天,自由地旋转。
我记得曾经看过一部电影,男女主角在广场上跳舞相识,后来因为战争两人被迫分离,后来再见已是沧海桑田,罗敷有夫,男主角在战时失去了一条腿,白发苍苍的两个老人隔着茫茫人海遥遥相望,都不禁泪湿眼眶,最后的一个镜头是两人相拥跳起了初见时的那支舞,尽管动作迟钝滑稽,不再优雅,却仍旧得到了全场的掌声。因为是我们在大学时候看的电影,而且情况有些特别,我们特意跟部门借了放映机在宿舍里看的小电影,当时我还抱着楚楚大哭……因而那部电影也记得非常深刻。
回到家洗漱完已经很晚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可是睡意全无。
他就在我隔壁,这么近的距离,今夜,有些话我非常想告诉他。
手机在枕边嗡嗡地响,我点开,原来是闫凛英给我的回复。
把信息仔仔细细地读完,我更加不平静。
真的是夏密的哥哥,是他救了我,可闫凛英说我当时并不是丢下他逃跑,而是千钧一发之际,我被人从即将坍圮的平楼里面推了出去,怪不得我没有印象,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是谁救了我,再后来,我就遇见了闫凛英,阴差阳错把他认成了苏幕……
我心里闷闷的,夏密的哥哥——
我正出神,手机又响了,竟是孤岛给非离的qq信息。
我点开,莫名其妙地看着那几个字“我很抱歉”,什么意思?
或者该说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林姗姗那丫的已经告白了!?
那,这是苏幕婉拒——吗?
我的脑子被这些信息冲击得嗡嗡作响,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抓不住头绪。
情急下,我手贱地发了条信息过去:我能知道理由吗?
我紧紧握着手机等待他的回复,未几,信息回来了:抱歉,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我呼了口气,这好歹算是个好消息吧,我至少不用每天防东防西的。
上午跟着主任查房,在资料室整理病案,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我买了三明治和一杯饮料在食堂坐下,整个人都快折断了,腰疼得不行,只是今天的氛围好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总觉得有好多人在偷看我,我狐疑地朝着左前方看回去,那厢吓得又集体转过头然后堆簇在一起聊着什么。
我慢悠悠地啃完三明治,趴在桌子上休息,一动也不想动。
钱多多端着餐盘在我对面坐下,第一件事竟然不是拿筷子吃饭,而是打量我,真是见鬼了,平时一到十点半就喊饿的钱多多同志,今天到了十二点多都能忍住不吃饭而先看我,莫不是我突然秀色可餐?
我摸了摸下巴一把拿过她的勺子舀了一口咖喱鸡肉饭送进嘴里,钱多多竟也浑不在意,只是不住呢喃:“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像什么?”
“哦,就是太像了。”她木讷地点了点头,拿过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