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深和梁忍冬坐上秦沛霖的车,秦沛霖征求了夏晴深的意愿之后,便告诉司机直接去了殡仪馆。
在路上,秦沛霖告诉夏晴深,殡仪馆里已经设好了灵堂。
因为夏展鹏和景之脉两人的尸体,已经被烧成了焦炭一般,所以只能立刻火化。
秦沛霖还告诉夏晴深,尸体火化和设置灵堂等事宜,都是景之脉的弟弟景之皓一手操办的。
闻言,夏晴深和梁忍冬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同时闪过一抹讥诮。
经过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路程,终于来到了殡仪馆。
当夏晴深走下汽车,抬眼望见西方天际大片如火如荼的晚霞,夏晴深不由得一阵恍惚。
她仿佛又看到了梦中的那片火海,带着吞噬天地般不可抗拒的力量,令人不由自主地颤栗。
察觉到夏晴深的异样,梁忍冬立刻走过去,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道:“老婆,怎么了?累了吗?”
夏晴深靠在他怀里,微微闭了闭眼睛,然后抬起头看着梁忍冬担忧的眼睛,轻轻摇头,“没事,我们进去吧。”
梁忍冬点点头,轻轻拥着夏晴深的肩膀,跟着秦沛霖走进了灵堂。
刚进门,岚苑的管家何伯便快步迎了过来,走到夏晴深面前,竟然忽地双腿一弯,眼看着就要跪倒在地。
梁忍冬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的胳膊。
夏晴深惊讶地看着他,“何伯,您这是做什么呀?”
何伯老泪纵横地道:“大小姐,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老爷……”
夏晴深看着何伯悲伤愧疚的样子,眼睛也忍不住湿润了,何伯跟随了夏展鹏大半生,始终鞍前马后忠心耿耿,深得夏展鹏的信任,两人的感情也是亦仆亦友。
如今,夏展鹏突然在家中自杀身亡,估计最伤心难过的人,不是他们这些亲人,而是何伯……
夏晴深伸手握住何伯的手,轻声道:“何伯,这不关您的事情,谁都想不到会出这种事,所以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何伯点点头擦了擦眼泪,然后侧身让到一旁,对夏晴深道:“大小姐,老爷心里一直最牵挂您,请您过去给老爷上柱香,让老爷能安心上路吧。”
夏晴深这才继续朝灵堂深处走去。
灵堂最深处,正中央的桌子上,摆放着夏展鹏和景之脉的遗像,旁边扯着许多白色的布幔,悬挂着挽联。
而灵位前,跪在地上守灵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是夏展鹏和景之脉所生的儿子——夏景轩。
男孩的身上穿着白色的麻衣,头上戴着白色的孝帽,白净俊美的小脸上,一双酷肖景之皓的漂亮的凤眸,正好奇地望着夏晴深和梁忍冬。
这是夏晴深第一次见到夏景轩,不自觉地就多看了两眼,没想到,这孩子长得并不像父母,却像极了他的舅舅景之皓……
夏景轩身后站着的景之皓,身上穿着笔挺整洁的黑色西装,衬着他那张完美精致的面孔,依旧俊美的能让所有见到他的女人为之疯狂。
可是,夏晴深却好似没有看到他似的,目光只是在夏景轩身上逗留片刻,便立刻收了回去。
但是,景之皓在看到夏晴深走进来那一刻,便再也无法挪开视线。
已经三年多未见过她了,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时光好似特别钟爱于她,以至于虽然过了那么久,她却好似没有丝毫的改变,依旧那么美丽,一如他第一次见到她,令他忍不住的悸动。
看见她那样娇柔而又充满依赖地靠在梁忍冬怀里,看见梁忍冬那样小心翼翼呵护体贴的模样,他的心也依旧忍不住地疼痛。
可是,这又能怪谁呢?
当年,是他欺骗了她,伤害了她,亲手把她推入痛苦的深渊……
她恨他,哪怕是杀了他,他都绝无怨言。
因为,他欠她的实在太多太多……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那该多好……
如果给他第二次机会,他一定会用生命去好好爱她,绝不让她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可是,时光永远不可能重来,所以,他也再没有机会去补偿她了。
他只能选择远远地离开,离开她的视线,离开她的生命。
这也是如今,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
夏晴深却看也没看景之皓,和梁忍冬一起走到正中央的灵位前。
看着那两个被白色小花环绕着的遗像,看着那两个紧紧挨着的骨灰盒,夏晴深的神情越发清冷。
她忽然缓缓道:“何伯,你去联系一下殡仪馆的主管,让他们再重新准备一间灵堂,然后把景小姐的骨灰盒还有遗像,都送过去。”
何伯了然地点点头,躬身道:“大小姐,我这就去办。”
说罢,转身朝外走去。
一旁的秦沛霖急忙出口拦住何伯,然后有些无奈地看着夏晴深,轻叹口气道:“夏夏,你这又是何必呢?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放下了。”
夏晴深却冷冷的道:“舅舅,我决不允许一个害死我妈妈的人留在这里,即使只是一捧骨灰和一张照片。”
闻言,秦沛霖顿时脸色一变,急声道:“夏夏,你刚刚说什么?”
夏晴深看了一眼梁忍冬,接收到他赞同的眼神,于是毫不犹豫地道:“舅舅,我一直怀疑我妈妈当年的车祸并非偶然,我这次回来,不仅仅是为了处理爸爸的后事,也是为了查清楚当年那场车祸,我一定要还给含冤而死的妈妈一个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