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深被他的话惊得猛然抬起头,大眼睛委屈地看着他,有些急切地否认着,“不是的,你误会了,我绝对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不想那么麻烦,好吧,等明天我们领了结婚证,我带你去见我的外公和舅舅,还有姨妈,至于……其他人无须知道。”
其他人?她的父亲在她心里竟然是个连称谓都没有的其他人吗?她是有多恨她的父亲啊?竟然连结婚这样的大事都不想让她父亲知道吗?难道……是因为她父亲在她母亲去世之后立刻再婚的原因?
梁忍冬盯着她看了许久,直看得她有些不安地扭过头去,这才淡淡地说:“你真的决定了吗?确定不要婚礼?确定不用征求你家人的意愿?确定领证前不先告诉你的家人?”
“是的,我确定,结婚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做主。”
“夏晴深,婚姻不是一场游戏,我也不是一个喜欢玩游戏的人,在我的人生观里也从来没有后悔两个字,所以,既然答应跟你结婚,婚后我就会严格信守婚姻的承诺,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唯一的要求是你也同样要做到,你明白吗?”
“嗯,我明白。”
“既然如此,那好,我们明天去领结婚证,那么,领结婚证的程序你都知道的吧?”
“啊?程序?不是拿着户口本和身份证去民政局就可以了吗?”
“……好吧,你就准备好你的户口本和身份证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去办。”
说完这句话,梁忍冬端起碗三两口吃完,然后站起身,“我先去冲澡,你再多吃点儿。”
梁忍冬大步走进卧室里面的洗簌间,夏晴深沉默地坐在餐桌旁,看着眼前的可口菜肴,却再也没有胃口吃下去了。
冲完澡,梁忍冬先穿上了罗誉的那身作训服,罗誉比他矮些瘦一些,所以衣服穿在他身上有点短小滑稽,可是梁忍冬顾不得这许多,他现在只想快点赶回特战队,如果明天去领结婚证,那么他必须在今天就搞定结婚申请拿到部队的介绍信才行,他一边将自己的那套湿衣服扔进洗衣机,一边微微地皱了皱眉,嗯,是有点难度,但应该来得及。
趁着洗衣机工作的空档,梁忍冬先到厨房的阳台上给特战队大队长姜卫国打了个电话,挂了之后又给自家的老太太打了过去,十分钟后,梁忍冬回到了客厅。
先仔细地把餐桌收拾了一下,把剩菜分开装进保鲜饭盒放进冰箱,又在厨房快速地洗洗涮涮一番,完了之后衣服也已经洗好烘干了,他立刻在洗簌间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夏晴深总觉得小黑淋过雨的毛儿有些黏黏的,于是带着小黑进洗簌间给它洗澡,梁忍冬站在旁边看了会儿,只见她及其熟练地在水盆里拨弄着小黑的毛发,细白的小手温柔地在小黑身上穿梭来去,小黑站在水盆里舒服地眯着眼睛,时不时地睁开一条缝儿懒洋洋地朝梁忍冬瞥上一眼。
梁忍冬只觉得那家伙的小眼神儿极其意味深长,就好像在向他炫耀示威似得。
嗞——梁忍冬终于被那家伙的眼神儿刺激的牙也痒痒拳头更痒痒,为了不让自己冲动之下把那家伙从高贵的大白熊犬变成更加珍贵的国宝,他只好咬牙切齿地去了厨房的阳台,倚在窗口静静地抽烟。
窗外,雨依旧不大不小地下着,窗内,梁忍冬默默品尝着自己内心的千般滋味。
他以前不是没有想象过自己的婚姻,只是他一直都是冷静和现实的,而他的特殊职业也不允许他对婚姻抱有任何浪漫的幻想,所以,他一直以为他会找到一个平凡善良的女孩儿,过上按部就班的平凡生活,就像所有平凡的百姓那样,结婚,生子,老去,或者,在某次隐秘的任务中悄无声息地死去,让自己的名字缀上烈士两字然后刻在冰冷的石碑上……
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在他二十九岁这年,在他被没完没了的相亲打击的快要对自己的婚姻失去信心的时候,他会这样鲁莽而又毫不犹豫地踏进一场莫名其妙的婚姻,好似一场游戏,但是只有他知道,他是以多么真诚的心,期待着这场婚姻的到来。
他甚至从来没有告诉过那个姑娘,她于他,是四年的漫漫相思渐入骨,是一朝的陌路重逢再难放手。
他坚信,即使她现在不爱他,但是终有一日,他会用深情融化她的心,他会慢慢住进她的心里,他会和她相携白头,厮守到老……
抽完第三根烟的时候,他看见远处一辆绿色的悍马穿越风雨无比彪悍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更加彪悍的是好几个从车窗里探出来的黑乎乎的大脑袋瓜子。
梁忍冬掐着手里的烟头暗自骂了一声,额头上隐隐地浮起几道黑线,这帮臭小子是不是太闲了?看来回头有必要跟邓斌商量一下再多加点训练项目,看看这帮小兔崽子到时候还有没有力气到处蹦跶了。
看着那辆惹眼的悍马迅猛无比地停在了楼下,梁忍冬转身走进客厅,对着卧室里给小黑吹风的夏晴深说:“我下楼一趟,马上回来。”
夏晴深头也没抬地说:“房门的备用钥匙我放在鞋柜上了,你收起来吧,我可不想哪天你被邻居当小偷给抓起来。”
梁忍冬闻言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心想如果你的邻居能抓住我那一定得八抬大轿把人给抬回特战队去,那可是绝对的特战人才啊。
可是手上拿起那把钥匙,梁忍冬又立刻美滋滋地咧嘴笑了起来,心想这是把我当自己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