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上海,东方明珠,二十世纪初整个中国最繁华的都市,浓缩了一切的光明与黑暗,情势错综复杂的机会之地。
华灯初上,乐声响起,灯火阑珊之下,韩烈护送着宋壁君缓缓走出港口。
宋壁君欠了欠身,柔声朝韩烈道:“十分感激您的帮助,韩先生,谢谢你,真是太麻烦您了。”
笑着摆摆手,韩烈回道:“宋小姐,你太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又何必言谢,你再这样的话,可真就是看不起我韩某人。”
掩着嘴巴轻轻笑了两声,双颊泛起两朵酡红,宋壁君说道:“韩先生既然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失礼冒昧了。”
这时,嘟嘟声响起,一辆汽车停在了两人身旁,韩烈之前在船上让人安排好的交通工具已经到位。
嘴角弯起,咧了咧,韩烈问道:“宋小姐这是要去哪?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让我送送你吧。”
望了望街头,宋壁君磕了磕牙缝,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欣然道:“当然不介意,那就再麻烦韩先生一次了。”
韩烈顿时责怪地望着她,宋壁君反应过来,忙不迭地低下了头,有些羞赧,“对不起,我错了,那我们就别耽搁了,出发吧。”
哈哈一笑,韩烈这才满意,让开身位,伸手拉开车门,延请道:“当然,非常乐意为您服务,请上车吧,宋小姐。”
待两人一前一后在汽车内入座,韩烈示意司机不要急着开车。问道:“刚才看宋小姐似乎在等什么人?是吗?”
宋壁君尴尬地笑了笑,迟疑着说道:“先前拍电报的时候,是说会有人来码头接我。不过我都到了他还没来……算了,不用等,走吧。”
挑了挑眉头,韩烈笑道:“那好吧,出发……嗯,对了,宋小姐还没说。到底去哪来着?”
被他故意逗趣的模样弄笑了,宋壁君忍不住噗嗤一声,旋即感到似乎这有些不太雅观。又连忙捂住了嘴巴。
过了一会,她才扭过头,掩盖住笑容,对司机说道:“去金爷的府邸。你应该知道在哪吧?”
司机连忙点点头。“在上海滩混,哪能不知道金爷,得嘞,老板,还有这位小姐,请您二位坐好,我这就开车了。”
随着汽车发动,韩烈疑惑地问道:“金爷?想必就是宋小姐的干爹。对吗?”
宋壁君似乎并不太愿意在韩烈面前谈论他,只简单应了句:“嗯……是的。我干爹是租界的巡捕房总华探长。”
了然地微微颔首,韩烈也不再多问,两人之间沉默下来,直到汽车抵达位于租界的金公馆大门口。
两个身着黑色布衫的汉子把手在入口处,将汽车给阻拦了下来,宋壁君探出头去,说道:“我是宋壁君,来给我干爹贺寿的!”
其中一人这才看清楚,惊喜地叫道:“原来是大小姐,快,赶紧去通知老爷,大小姐回来祝寿了。”
说罢,他立刻让人打开了栅门,让开通道,韩烈问道:“原来今天是宋小姐的干爹大寿吗?我可没带什么贺礼来。”
宋壁君整了整妆容,促狭道:“我可没说要邀请你参加寿宴哦,你哪里需要准备贺礼?”
韩烈登时失笑,“没错,没错,是我自作多情了,既然如此,那…………”
话还没说完,宋壁君就打断了他,“好了,我开玩笑的,不需要你准备贺礼,你这次帮了我的忙,送我回来了,就是最大的礼物。”
笑了笑,望向灯火辉煌的别墅宅院,韩烈回道:“但愿金爷也这么想。”
…………
金爷会怎么想,韩烈懒得管,但他将会怎么去做,却由韩烈来控制。
几十分钟过去之后,金公馆书房内,在金爷的见证下,一口装满了美钞的箱子,从韩烈的手上,移交给了宋壁君。
点完数量,扣上箱口,宋壁君讶然地扫视着金爷和韩烈,有些茫然失措。
好半晌,她才满头雾水,十分不解地问道:“这是?”
韩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很抱歉,在船上偷听到了你们之间的交谈,这就是你们被抢走的那五百万美元。”
金爷很配合的解释道:“动手抢钱的是我手底下一个不知好歹的玩意,我已经给了他教训,这钱是你们革命的基金,快拿回去吧。”
宋壁君听得一愣一愣的,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两人,似乎想要分辨他们所说的真假。
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想到:“怎么我才给他们介绍认识没多久,就给我来这一出。”
但韩烈与金爷都是属狐狸的,又怎么可能给她看出来痕迹,怡然自得地丝毫不露哪怕半点破绽。
最后,宋壁君无奈放弃,叹了口气,提起了钱箱,心道:“无论他们在搞什么鬼,但这箱子美金总是真的,我还是赶快把它上交吧!”
一想到自己原本还以为会经历千难万险,都做好了出生入死的准备擦回国执行这任务,结果刚一抵达,钱就突兀地回来了。
宋壁君便不由有些恍然若梦的感觉,好在怀里搂着的钱箱没有假,里面的确是满满一箱美元。
韩烈呵呵一笑,说道:“这次,你们可得护送好了,宋小姐。”
金爷应和道:“是啊,壁君,可不要再被人抢走,不过在上海滩你就放心,绝对不会再有人敢打你们这钱的主意。”
语气一顿,他又转过话题,指着房门道:“这个壁君哪,你要是没事,就先下去休息吧,我和这位韩先生还有些事情要商谈。”